见她已经去拦出租车了,他退一步说:“那我送你去你公司吧,这里不好拦车。”
尹蝉想了想,点头。
郭子兴追她追得含蓄,不露声不露白,在她杂志上买了广告,有时间就约她吃一餐饭。
像朋友一样,但那眼神,温水煮青蛙似的。
尹蝉拿了车,和郭子兴道别。
车开出一段距离,后面的车还是跟着,她正要发作,在前面的路口,一个向左开,一个向右开。
尹蝉不是要回家,她把车开到了之前付雪津闹事的酒吧门口。
还是那个酒保给她打的电话,只是换了个对象。
刘方倘在里面醉的不省人事。
闯了个鬼,都他妈找她,她找谁?
尹蝉一进包房门看到刘方倘那个样子就轻啐一声。
哪里还有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样子。
“醒醒,死了吗?”尹蝉踢了踢他瘫在沙发外面的腿。
他腿很长,躺在双人沙发上不够位子,感觉一大半的腿都悬空着,就要滑下来。
踢了半天他才哼了一声。
桌上横七竖八的不同种类的空酒瓶,还有一包烟,烟头她倒是没看到,看来光灌酒了。
尹蝉让酒保拿了一个杯子来,然后给了酒保一个电话号码,让他打过去,刚刚怎么对她说的,现在就怎么对电话里对人说。
尹蝉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把酒瓶里还剩的一口酒倒进酒杯,边倒边说:
“刘氏的领袖人物不专注着怎么和内敌抗衡,跑到小酒吧里买醉,你家老太太看到会气得从病床上跳起来。”
刘方倘不知道听没听到,头从沙发上滑了一下。
他家老太太前两天心脏病发住到医院,现在情况还不怎么好。
只怕刘方倘一天没把刘云凯斗下台,他家老太太就一天没得好。
等了十来分钟,包间的门开了。
原佯像是风尘仆仆地赶来,头发凌乱,大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
“你在这?”
“路过,你来了我就走了。”尹蝉站起身往门口走。
原佯站在门口,看看刘方倘,又看看尹蝉,眼里灰暗,神情复杂,“他怎么了?”
“谁知道呢,失恋了吧。”说完她就走了。
尹蝉一出酒吧就跳进车里,外面冷得她一刻也不想待。
冷凌的风从来不会因为谁穿得少而有所怠慢,照样卷起一层雾霾来招待你。
再烈的酒也有挡不住的寒气,暖不了的身子。
从地库搭电梯上楼,电梯门一开,白织灯就亮了。
灯泡像是坏了,一闪一闪,忽明忽暗。
她刚走到自己家门口,灯泡忽然好了,只不过没以前亮,在她这个位置尤其暗。
两三把钥匙串在一起从包里拿出来,相互碰撞的声音很清脆,如果只有这个声音的话。
黑暗能使听觉灵敏。
清脆的声音中,夹杂着稳健的脚步声。
不急不慢的,毫不掩盖的,向她这个位置逼近。
尹蝉咬紧牙根,在心里衡量着,默默数着拍子——
三——二——一!
心里咕咚一声,反身就是一个包砸下去,“去死!”
那人反应也快,包没有够到他的头,往他脸上砸过去的,被他用手挡住了,还趁机抓住了其中一个手柄。
尹蝉想抢回包再砸,那人低声说:“是我。”
低沉沙哑,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短暂的安静。
她又抄起包包砸过去,只是没了开始那股子鱼死网破的狠劲。
“是你!你他妈谁啊!”
“……”他有点愣,以为她还没听出来他的声音,他拽着包包又说,“杨嘉树。”
“你有病是不是!”尹蝉还没消停,连着脚一起踹他。
这一脚扎扎实实踹到他小腿骨头上,隔着厚厚的棉裤都感觉到疼。
杨嘉树倒吸了口气,跟她隔远了点,“你踢我干嘛!”
尹蝉冷眼看着他黑乎乎的脸,跟黑暗的背景都快融为一体,“我这一包下去能把你打死。”
杨嘉树察觉到他报名字的时候,尹蝉没有吃惊的反应,应该是他出声时就听出来了。
估计她是被吓到了,他讪讪地笑,“你这里面装了石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