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响声犹如深夜里的一声叹息。
理所当然,叹息之后是绵长的静默。
不做没有意义的事,她一直的原则,她这样想。
屋里一片死寂,月光隔着落地窗不愿进来,诡异的寒气却无孔不入。
喝酒的人,冷冰冰的外皮,内里烧着不知名的火。
不清楚过了多久,一分钟还是一个小时。
厚重的防盗门吱呀作响,在深夜溜出一道光线。
杨嘉树蹲在门口,又委屈又可怜。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弯嘴一笑,起身搂住尹蝉的腰吻上去。
互相感受到对方冰凉的唇,但下一秒,他袭进口腔,那里是温热的。
总有一个地方是温热的。
“先处理伤口。”尹蝉偏开头说。
杨嘉树的头埋在她的肩颈,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撒在每一寸肌肤。
钻进每一粒毛孔。
尹蝉作势欲推开他,他收紧了手抱了会才放开。
屋里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她没有开暖气。
那一声闷响,他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离开的脚步也顿住了。
没料到的事,她又开了门,那一刻,他的眼睛里有冷冬的星河在闪烁。
以前,是他在矛盾;现在,是她在矛盾。
他埋在她的敏感处,闻着她身上的芳香,想明白了。
尹蝉把医药盒丢给杨嘉树,自己神游喝酒,后者不算顺畅地给自己清理伤口。
目无焦距的女人,一点没有要帮手的意思。
这段时间,两人皆是一言不发。
医药盒啪了声盖上,杨嘉树把地上的包捡起来,也在拉近距离。
从他第一次踏进这个门起,她就在勾引他。
一举一动,牵动着他按捺的心。
他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的时候,她却喊停。
这不公平,他不接受。
杨嘉树轻易从她手上拿过酒杯,低着沙发靠背,把她压在身下。
冰凉的唇吻过她的脸颊,她的后颈,她的锁骨……
尹蝉仰着头,看着头顶上别致的吊灯,轻飘飘地说:“你现在也贪欢了。”
杨嘉树埋在她胸口的头一顿。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么?”她说。
“闭嘴。”杨嘉树放在她胸上的手狠狠一捏,像是警告。不用想也知道她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可尹蝉不是一个吓唬吓唬就收的人,相反,愈是强硬,她愈是会较劲。
愈是自在潇洒的人,心愈狠,因为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就像已经开场的电影,无论好不好看,精不精彩,都有一个结尾。
“一开始觉得你声音好听,想逗你说话……
后来,看到你身材也不错,想摸摸,想和你□□,想听听…你的喘息声是不是不一样的激情。
你说的对,我就是一个空虚又无聊的女人,你看,你也清楚的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可能是这种人吗?不可能。所以我们不是一路,你还在执着什么呢。”
她飘渺的声音像沙海里的蜃景,你以为迎来了一片绿洲,却只不过是泡沫幻影。
许久之后。
久到隔了一个世纪。
尹蝉仰躺在沙发上,敞开的大衣里,是单薄的蕾丝衫,里面突起的胸衣向上跑了一寸。
杨嘉树留下的温度,点点殆尽。
.
转眼过了大半个月,寒冷的冬日依旧未走。
新闻都在播,这个冬季是多年来最漫长的冬季。
杨嘉树拢了拢两边的衣领,他在附近送了一单外卖,距离不远,所以没有骑电动车。
他习惯性地垂着眼走路,一个冒失鬼急匆匆地迎面跑来,他反应过来时肩膀已经被撞地侧了侧。
“对不起对不起……”撞他的人回头道了歉就匆忙跑了。
杨嘉树动了动肩膀,抬眼时,映入眼帘的是茂密翠绿的叶子和五彩缤纷的鲜花。
店门口竖着一个一米多高的告示牌,大概是新店开张做的活动。
杨嘉树没种过草,没养过花,对这些没有兴致,但脑海里一闪而过的那一抹紫色让他顿住了脚。
年轻的小姑娘从不缺热情,新店开张还有一股冲劲,所以看到门口驻足停留的人,就大方地上前去揽客。
“先生,要买花吗?进来看看呀。”
杨嘉树落在透明橱窗里的视线晃了晃,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