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他意外的还在后面。
“齐步,走!”
土匪们整整齐齐地列好了队伍开始踏步,不仅连每步的距离,甚至连抬手的幅度都是一样的。
令行禁止!
他突然想到了这个词,他从没在永州府兵上看到这种特质,接下来土匪们开始练习长矛,动作也整齐得吓人。
他的心脏砰砰砰地跳。
…………
“怎么样了?”郡守夫人急切地问向永州郡守,“我弟弟自幼娇生惯养、没吃什么苦,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和死去的爹妈交代?”
永州郡守头疼地打了一个摆手,他那小舅子说的好听点胸有大志,说得难听点就是吃饱没事干,自从皇帝死了,天天游说自己造|反。
也不看看永州一没钱二没兵,这反造得起来吗?
“放是能放,就是要钱。”
说到这儿,永州郡守抽了抽嘴角,那少年可比自己有钱多了好吗。
不要脸,太他妈不要脸了。
唉,谁叫自己摊上这个小舅子呢?程宥虽不大成器,对自己这个姐夫还是很敬重的,把他当成了半个父亲来对待。
…………
“你就是程宥?”
谢蘅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年轻人,浓眉大眼,看着老老实实,易让人心生好感。
“回大王,小人正是程宥。”
程宥恭恭敬敬地回答。
“你姐夫明天来赎你,你做好准备吧。”谢蘅打了个哈欠,挥手让他退下。
可不料程宥跪在地上不肯走。
他接下来的话更是令谢蘅大吃一惊。
第76章 女帝成长计划(十六)
“不知大王可有问鼎天下之心?”
程宥目光灼灼, 那样子恨不得替谢蘅一口答应,谢蘅看了他几秒钟笑了,他让她想起一个人。
——首辅姜堰。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谢蘅没有立即回答, 这个时候造|反称帝并不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除了北境来的流民,端朝仍然江山稳固,人心也未散尽。
“若有,我必为主公拿下永州。”
谢蘅本来轻漫的神色一下子端正起来, 她没有计较程宥的打蛇上棍, 而是严肃地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七分。”
程宥的眼睛里闪耀着某种名叫野心的光芒。
“你要什么?”
谢蘅问, 若能拿下永州, 对她的意义可就太大了, 永州东临伽罗江,北临旬阳, 如同一颗楔子狠狠地扎进了端朝的心脏。
“史书上出现我的名字——邳县程宥。”
他的声音里透着激动。
谢蘅大概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了,古往今来,乱世中多出野心家, 他们合众纵横,游走于诸侯王阀之间。
用得好, 他们是手中的一柄利剑, 长剑所指,即为王土。
用得不好,他们是一切祸端的开始。
“静候佳音。”
谢蘅深深地望了程宥一眼:“先生缺什么, 尽管说。”
程宥点头:“我需要一件龙袍。”
…………
三日后,永州府。
“阿弟,你瘦了。”
郡守夫人捏了捏程宥的脸,抱住他大哭:“若不是你不争气的姐夫,你怎么会被贼人捉了去。”
永州郡守在一旁的表情有些尴尬,他干咳了一声:“回来就好,你姐给了准备了洗尘宴,快进来吧。”
除了郡守的亲眷,席上还有一人,他四十来岁的年纪,目光威严却不混沌。
“这是内弟程宥。”
“程宥,还不快拜见季大人。”
程宥心下一转:“拜见季大人。”
几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晚上一二点。
“宁王的事你如何看待。”季川或许是喝多了酒,忽然把话题转到了燕京。
“宁王一脉世代镇守户北,沦落至此也令人唏嘘啊。”永州郡守是真醉了,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出来,在他想来,宁王要真有谋反之意,他就不会孤身踏入燕京。
季川听了,似乎若有所思。
第二天,永州郡守从宿醉中醒来,头疼得快要炸开,当他想起昨夜同季川说的话,瞬间起七魂丢了三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