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腹心事的女孩在夜间辗转反侧,到次日太阳高挂,却是神清气爽地醒来。
她围着屋里屋外找了一圈,没看见一个人。
正觉得奇怪,听到嘉欣的声音,她站在对面的泥砖房向她招手。
“阮记者,过来拍照呀。”
“你看到应挺了吗?”
“没,一大早他们就不见了,跑去哪里玩了,也不叫上我。”
“那你先玩,我等会来。”阮漪随口一说,往那山坡上去。
昨天夜里,她考虑了很多如果可能的事情。
她一开始否定着、犹疑着,对将来是那么地不确定,但所有的质疑,最后却被一个破茧而出的念头占据上风。
比起这些不安定因素,自己的意识深处更惧怕是有这么一个人,他在生命中来过,又错过,那将是多么无奈和惋惜。
她几乎豁然开朗,步伐越发急促,未曾注意到沿路没有看见一个村里的人。
等到感觉气喘不上来,她才渐渐慢下来,四周都是房屋,也不知到哪里了。
身旁的墙壁上画有一只通体雪白的鹤,仅在羽翼末端点缀些许墨水,大气磅礴的双翅迎风招展。
羽翼下提了四行诗:
“洁白的仙鹤,
请把双翅借我。
不会远走高飞,
到理塘转转就回。”
没缘由的,阮漪浑身一震。
意识深处似乎有什么被喊醒。
“嘿,姐,你也来看这幅画啊,蛮有名的大师画的嘛,你看还画了活佛的诗。”
“活佛?什么活佛?”
“仓央嘉措呀,我们雪域最大的王。”
阮漪盯着展翅翱翔的仙鹤,呢喃自语:“雪域之王。”
“还是最美的情郎,写的情诗全中国的女孩都喜欢嘛。”扎西说得羞涩,但在这一方面显得格外有见识。
“啊,哦。”阮漪回过神,“你在这干嘛?知道应挺在哪吗?”
“他们都不在这里嘛。我们过来的那个隧道口,昨天夜里又有石头掉下来了嘛,有一辆大巴车出不来,他们过去帮忙去了嘛。”
“是旅游的大巴车?有游客受伤吗?”
“是,对的嘛,受伤没有很严重,就是石头堵着路口了嘛。还有村里水池不晓得怎么搞的有辆车在里面,不跟你说了,我过去了嘛。”扎西走到半道,忽然想起来。
“对了,应哥说你如果想过去,相机在屋里的桌上。”
“好。”阮漪一瞬来了精神,大声说,“我拿到相机马上过去。”
她很精准地找到回房子的路,拿到相机就往村外走,快走到水池时碰见了张英桀。
“那个,那,蔷薇不见了。”张英桀拦着她说。
阮漪看向拐角,过去就是村口水池。
“你又想搞什么玩意?”
“蔷薇不见了,她不在房里。”
“她身上还有伤,不在房里躺着能去哪里?”
“真的我没骗你。”张英桀表现得很是着急,“她真的不见了,她醒了自己走了。”
阮漪皱眉:“到底是不见了还是她自己走了?”
“……这个,嗯,那个……”张英桀背过去指着蔷薇房间的方向,“我跟你说不清楚,你去看看啊,她早上就醒了。”
阮漪又向拐角看了眼,低头盯着相机想了想,说:“行吧,我过去看看。”
他们去到蔷薇之前睡的屋,里面所有陈设如常,只是不见蔷薇的身影。
张英桀站在门口,对里面的阮漪说:“我没骗你吧,就说她不在屋里。”
阮漪把还在漏水的吊瓶关掉,说:“她手机在身上吗?你把手机给我,我给她打电话。”
“没用的,她不会接的。”
阮漪拿出自己的手机:“报电话号。”
张英桀一个数一个数挤出手机号,脚底在门口磨磨蹭蹭,不易察觉地退后了些。
阮漪打过去,那边显示已经关机了。
阮漪走出去:“我去喊人找找,她身上那么严重的伤,有什么事非要出去?”
张英桀立刻指了一个方向:“我之前看见她往那里走了。”
“看见你不拦着她?”
“她、她肯定去找她的包了,你知道包在哪里吗?说不定她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