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脚上缠住了电线,人挂着一根伸出两米远的杆子,身体在空中晃荡,拼命呼救。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应挺当时离得最近,在他快掉下去时反手扣住横在面前的杆子,刚把他翘起来一些,杆子却陡然从中间断裂。
赵志成瞪着惊恐的眸子,坠楼的瞬间,死死盯着应挺的眼睛,眼神像在传达某种信息。
“我的钱——”
空中回荡着他的呼喊。
似乎能听见骨和肉分离的声响。
“啊!”
阮漪捂住心脏,亲眼目睹认识的人坠楼身亡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心脏快要吓出来了。
“不要看。”应挺拉住她抱在怀里。
“死,死了?”她抓着他的衣角,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他斜眼看向楼下,神色沉凝。
“老坤,要不一次把他们……”光头在脖子上抹了一把。
老坤警告地看了眼光头,在闹市闹出人命对他没有好处。
他开怀大笑地离开,临走指着应挺。
“天都在帮我,以后路上小心些走。”
光头捡起旅行袋,拉开拉链,崭新的人民币透着一股腐臭的香味。
“钱回去烧给你,记得收。”
……
警车、救护车,鸣笛响彻整个街道。
现场嘈杂不堪,世纪中心堵个水泄不通。
警方在血滩外拉起警戒线。
围观群众交头接耳,闪光灯接连不断。
街对面幽深的巷口,三对眸光默然注视着一切。
黑子点了根烟,烟盒递向应挺,后者轻摆了下头,拒了。他瞥了瞥阮漪,收回口袋。
“麻烦,倒不如做掉完事。”
听到黑子的语气像是杀条鱼一般简单,阮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抬眸瞥了眼,这话不像警察会说的。
“寻了五年的机会,就这样从我手里废了!”
应挺一拳打在墙边不知名的物体上,铁皮颤抖地噔噔响。
即便光线黑暗,她也看到他的神情多么懊丧,周身布满阴霾。
黑子咬着烟蒂深吸一口,说:“不可能只他一个留存老坤的把柄。”
应挺:“他曝光后,老坤大清血,消失了两个人。”
闻言,阮漪打了寒颤。
也许给应挺察觉到她在害怕,他侧过身来拉起她的手,生茧的手盖在她冰凉的手背上搓了搓。
“我不信。”阮漪缓缓却坚定说,“我不信赵志成说过的老坤那些肮脏事,每一件都被他掩得不留痕迹。老天没这么不长眼。”
应挺琢磨着最后一句话,信心被她感染了几分,问:“烧的具体是什么?”
“起火后老坤才带我上去。”
“他恐吓你?”他眼里登时充满戾气。
她缓了半秒:“不是,他只让我给嘉欣打电话。”
路人经过巷口,看到里面的人影吓了一跳,觉得奇怪多看了两眼。
黑子掐断火星,走出去侧首示意应挺该走了。
他抬了抬下巴说:“你先走,我要送她回家。”
阮漪因为亲眼目睹人堕楼的惨状,而不安的心,又因为他不知觉流露出的宠爱,而变得踏实。
也许因为共赴过生死。
在危难时相互扶持,那么和平时任何时候都值得欢喜。
这样踏实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家门口,他把她揉在怀里,如若珍宝。
“如果有人知道我们也在天台怎么办?”她安定下来才考虑到这个问题。
“警方不会查到我们去过天台。”
“因为老坤?”
“嗯。”
“——印证了,赵志成说是老坤有\'本事\'。”
“有本事他却把他想得那么简单,以为东西交出来就能平安无事。”
“人为财死。”阮漪想起赵志成在天台那番狂言,“他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不对。”应挺反应过来,“他有钱,在象山我和黑子把他逮着了,他当时宁可扔下钱也要走。”
“可这一次他为什么明知老坤不易对付,还是主动找上门来,而且一点防备都没有。”
“如果有呢?”
一语道破,双双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