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挺偏了偏头,漫不经心地揶揄:“是就把你叫上了,你这么高大靓仔。”
“那可不。”大虎熊挺起胸肌,“没有不爱我这一款的。”
“啧,胸器啊。”应挺丝毫不屑,嘴角勾起一丝坏笑,“你莫不是对现在的审美有什么误解。”
“靠!”大虎熊往他胸前去了招。
应挺一推一回,三招后,大虎熊拍着钳住他胳膊的手,“够了够了,点到为止啊。”
应挺放开大虎熊的胳膊,挺满意自己的战斗力,“还是生龙活虎。”
“奶奶的,搁我这里练手艺,和着跟赵志成的人你还没练出来啊?就算我和阿文都废了,你那拳脚功夫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忘。”
应挺淡淡笑了笑,没说话。
大虎熊脚下踢了踢应挺的烟头,闷闷地说:“这是跟着老坤才抽的吧?五年了,你具体啥情况我们都不清楚,户籍也改了,普通话都被你说得十足十,整得真跟个上海人似的,但就跟那身警服一样,虽然脱下了,但责任印在骨子里。你始终都是飞虎。”
始终在大虎熊心里,应挺和飞虎就是一个词。即使脱离了警队,他还是在做着擒拿悍匪的事。
应挺望着山川,回望着过往,缓缓抬起手臂,微微歪着脖子,眯起眼睛。
他以一种开枪的姿势,对着浩瀚的天空。
“你说的对,枪一旦拿上了,就放不下了。”
大虎熊见他这个样子,心里难受得紧。那么前途似锦的人,因为他们的失误抛下一切,忍辱负重,光剩下一条命在搏。
“阿头,”大虎熊正正经经问,“有打算回警队吗?”
“你呢?”应挺反问。
大虎熊苦笑了笑,“我啊,能打中靶子再说吧。”
应挺结结实实拍了拍他的肩膀,“等这件事完了一起回去。”
大虎熊接了他两下,嘴里笑道:“靠,还没回去,队长的范儿就起来了?”
“我不一直都是你们的队长。”
“是,队长。”大虎熊一抬手给他敬了军礼。
接着说:“只要把阮记者说的人找到,赵志成再反水,老坤这个扑街,这次一定跑不掉。”
应挺点着头,眼睑垂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虎熊瞧了他两下,眼眸暗了暗,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怎么不说话?来了趟高原,咋还整忧郁了?”
应挺嗤鼻一笑,也不辩驳。
大虎熊暗自痛心疾首,奶奶的,一个两个都他妈这样。
他沉了口气,豁出去了,“有个事,我之前一直没和你说。”
应挺调侃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做狙击手十几个小时不说话,除了任务以外能说话绝不憋着。”
大虎熊在心里白了他一眼,心想我说出来指不定你还什么样呢。
“阮记者刚出师的一篇报道,死过一个人。”
简明扼要地述说,让应挺的笑容淡然全无。
大虎熊接着说:“我就是调监控那次随手搜了搜,她最先报道的案子隐约牵扯到一位企业银行的副行长,刚报道的时候就传出来那王八糕子行长有个病怏怏的老婆,割了腕被救回来一次。本来这篇报道已经结了,但阮记者不知怎么挖到了王八糕子受贿的证据,我操他妈好几个亿呢。这报道一出,人被丢进去改造了,没过多久他老婆就跳楼自杀了。”
——不是每一个记者都有鞭挞丑恶、扶危济困的信仰。
——我不是多么崇高的记者。
她是因为这件事,所有才把自己定位成一个没有原则的记者?
“她呢?”应挺问。
“什么?”
“她最后怎么样?”
“不知道,网上没说。”
他们都知道,不是网上没说,是跟本没人关心她牵扯一条人命会怎么样。
大虎熊接着又下了一记猛药。
“还有转接仰阿莎的检察官,是阮记者的男朋友。”
一束锐利的目光顷刻向大虎熊投去,脚下踩着的沙砾差点打滑。
“谁说的?”
“……”
大虎熊有些无奈又担忧地看着他,“让她回去吧,老坤的人一直紧追我们,她一个女人跟着不方便也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