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新钰告别母亲,留下瑞哥儿陪着母亲,自己一个人回到了芷涵院。
她翻出那个压箱底的小箱子,拿出里面的东西,坐在一旁怔怔出神,三年了,如果不是这枚黑匣子还在,圆圆也真实存在着,她几乎都要以为当初的那些事是一场梦,那个人,也是一场梦。
良久,她将黑匣子放到心窝处,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带着笑意。
随遇安,圆圆出生了,身体健康,能吃能睡,能蹦能跳,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晚间,段修瀚从宫中回来。
段夫人将瑞哥儿交给一旁的采菊,问他:“如何?”
段修瀚“咕咚咕咚”饮了两大口凉茶,又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湿帕子拂去脸上的汗渍,方道:“没差了,皇上果然欲使我留在京城。”
闻言,段夫人却蹙起眉头,有些不解,她同是世家出身,自然对官场的事还算了解,按理说,夫君不应当这么早回京,还应当在地方历练两年。
段修瀚似是看出她的疑惑,他眯眼望向远处,沉思了会,说:“皇上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眼看太子还未在朝廷立稳脚跟,陈王与留王羽翼渐丰,皇上爱子心切……”
说到这里,他及时遏止,再多说就逾越了。
段夫人亦是垂下眼眸,心内沉思起来。
“对了,太后老人家听闻钰儿与圆圆的事,打算见他们一面,后日你带他们进宫一趟。”
段夫人愣了下,点头应是。
诚懿侯府。
大老爷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回到正院,大太太忙给他斟了杯茶,又吩咐丫鬟将热好的银耳莲子粥端上来。
大老爷饮了口茶,突然问她:“贞姐儿呢?”
大太太一愣,说:“在她自个院子里,要将她叫过来吗?”
大老爷摆摆手,说:“不用,改日你叮嘱她几句,钰姐儿那孩子刚回京,京里头也没个相熟的手帕交,让她多跟钰姐儿走走。”
闻言,大太太怔了下,想到今日丫鬟的回话,她面色有些难看。
大老爷觑到她脸色,皱眉,问:“怎么了?可是贞姐儿跟钰姐儿有什么不愉快?”
自个大闺女,他当然了解,贞姐儿自视甚高,性子又傲,平日里与人交往,因着这个没少得罪人。
大太太干笑两声,道:“也没什么……就是,贞姐儿貌似和钰姐儿有点合不来。”
“合不来?”大老爷“咚”声放下茶盏,冷笑一声,“我看是她自个与人家合不来吧,都是你,将她宠成了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大太太脸色难看起来,“老爷这话可是埋怨我没好好教导贞姐儿,贞姐儿一向得老太太宠爱,我便是想管,也得先经过老太太的同意才是。”
大老爷闻言叹了口气,家里头的事,他也清楚妻子的为难,当下叹口气,道:“无论如何,你好生劝劝贞姐儿,收收她那自以为是的脾气,世上又不止她一个贵女,没得在别人跟前摆谱摆威风。”
大太太不情愿地“嗯”了一声,过了会,她道:“让贞姐儿跟钰姐儿走动我没意见,咱们两家毕竟关系亲近,但是常走动,那便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钰姐儿……”
说到底,她也介意钰姐儿的身世,不想让她带坏了贞姐儿。
熟料,没等她说完,大老爷便又拍了下桌子,骂道:“糊涂!你当我为何让贞姐儿同钰姐儿亲近,除了因咱们两家亲近,更因宜修乃御前的大红人,钰姐儿是他唯一的女儿,你这时不拉近关系,将来再拉近就晚了。”
大太太被拍晕了,愣愣道:“老爷这是何意?”
大老爷又饮了口茶,冷静下来,道:“今日收到消息,宜修很有可能被加封太子少傅。”
太子少傅大太太知道,那是负责监督教导太子的官职,她心里不可避免升起一股羡慕嫉妒,到底是帝师之家,刚回京皇上便迫不及待给他荣誉加身。
只是……“咱们好歹是太子外家,便是太子少傅……”
这次,又不等她说完,大老爷便冷笑一声,“咱们诚懿侯府一向不得皇上待见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因着太子这层关系在,皇上恐怕早就收了咱们的侯府爵位,况且即便是太子本人,同侯府亦不亲近,反而同崔府那小子走得极近。”
说到这里,他亦不可避免咬牙切齿,实在不明白为何太子不亲近外家,反而要亲近当今皇后的母家——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