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慕晴面前,装弱。
裴清砚的声音也变得沙哑,犹如刀子划过:“你我只是初初相识,为何你要把这等隐秘之事告诉我?”
苏映晗声泪齐下:“因为这梦的缘故,我被母亲打发到了别苑里,苏家的生意一概无法经手。谢姨……她好歹嫁入了裴家,你也算慕儿的兄长了,便劳烦裴兄多多看护慕儿了。”
“你的那些梦真是荒唐可笑!”
虽是这么说,裴清砚的眉头却紧紧的锁了起来。
“既是荒唐可笑,裴兄也无须在意,也是我今日多言了吧。”
苏映晗朝着裴清砚掬了个拱手礼,他的嘴角却在此时扬起,桃花眼弯得犹如下弦月。
想必,今日这番话,已经在裴清砚心里埋下了一粒怀疑的种子。
他和裴清砚不同,没有什么想保住的东西。
苏家也好,苏慕晴也好,他统统都不在意。
只是上一世徐星淳登到了那个位置,几乎是踩着他的尸体走去的。他和沈灵犀,已成了苏映晗心中刺。
谁都可以,他不行。
原本想早些将裴清砚拉拢过来,这才乘着他生病,想施恩与他。
现在苏映晗最在意的,倒是苏慕晴了。
她和他,会是一样的吗?
—
苏慕晴回到了屋子里,用被褥遮住了自己过于苍白的脸,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浑身却微微轻颤了起来。
苏映晗一定没想到,他说的话全都被自己听了去。
他定是想做什么!
苏慕晴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混乱的大脑,如今彻底清醒了过来。
在屋子里待了一两日,苏慕晴的精神也养好了。
苏映晗见她好了不少,害怕苏慕晴一直待在房间里闷得慌,便差人过来禀告:“小姐,公子说庄子上的芙蕖开得正好,划小舟进去,还能摘得一些莲蓬呢,问小姐明日是否愿意?”
苏慕晴眼神微闪,却露出一个笑容来:“自然愿意!太好了,我在屋子里待得好闷呐。”
丫环行了个礼,便径直的走出了屋子里。
苏慕晴的心脏都被人揪起来,背后也浮现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总觉得,这一出是鸿门宴。
那些家奴果然顾忌着苏映晗的话,不到苏慕晴传唤,绝不会在她附近乱晃悠。
思来想去,苏慕晴还是打算去见一见裴清砚。
“有人么?”
约莫是方才苏慕晴喊她们离远一些,她喊了好几声才堪堪有人过来:“奴婢在,小姐可是饿了?”
苏慕晴从床上下来:“我要去看我兄长,你别跟着。”
丫环很是惊讶:“可……”
苏慕晴皱着小鼻子,半是娇呵的说:“现在你们都敢欺负我了?”
“奴不敢。”
丫环连忙给她拿了件衣裳,苏慕晴这才离开了此处。
她脸色微白,幸好在庄子待久了,惊吓和病白不容易分辨得出。
此刻天空已经接近傍晚,天穹霞光万丈,给碎石小径也渡上了一层淡淡的橙暖色。
苏慕晴到达了裴清砚的屋子,看见外面的光从雕花窗内泅染进来,只剩下淡淡光晕。
裴清砚的眸子微微失神,指关节摩挲着黑色棋子。
他总有一种清贵的气质,不管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衫,还是如今淡青的儒衫。
苏慕晴走到了屋子里:“兄长,你醒了!”
听闻她的声音,裴清砚才转过头来:“过来。”
逆着光,让苏慕晴看不清他的表情。
裴清砚朝着她伸出了手,她恍然间只能见到那双如白玉一般的手指,纤细而修长,仿佛是精心雕琢出来的。
苏慕晴毫不犹豫的走向了他,可裴清砚却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怀里。
苏慕晴一阵惊呼。
她的青丝松松垮垮的披散着,只用一根简单的发带捆绑。她身上只穿了层单薄的夏衣,上面绣着几支夹竹桃花。
以前扮作男装的时候,由于年纪尚小,再加上苏慕晴生活在市井一段时间,那些士族公子比她还娇生惯养,唇红齿白,旁人只当她长得女气精致。
尚美的大夏朝,男子都是要涂脂抹粉的,竟瞒到最后也无人发现。
她穿回女装的这一段时日,某些女性特征也开始发育,仿佛胸前也鼓起了小小的团子。裴清砚这样抱着她,让苏慕晴脸颊都红透了。
裴清砚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乖慕儿,以后……你若嫁给别人,会不会再和兄长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