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苡被死死压住,动弹不得。
安玹的视线顺着她的五官细细描摹过去,唇贴在她耳边,压着嗓子说:“沈苡,你真漂亮。”
像是在故意勾引她。
他呼出的气息滚烫,熨的她耳根发麻,浓浓的酒味散在空气里。
光是呼吸着含酒精味道的空气,都感觉像是要醉了。
沈苡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瞪着两只眼睛看着天花板,担心自己拒绝不了他,一动都不敢动。
时间像是慢慢淌过去的,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趴在她身上不动了。呼吸声渐缓,轻轻浅浅的鼻息呼在她耳后。
“安玹?”她轻轻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睡着了?
沈苡尝试着撑起一条腿,把手从他掌心挣脱出来,按住他结实的胸膛推了一下。
他从她身上软趴趴滑了下去,一条大长腿还搭在她肚子上。
沈苡把按过他胸膛的手放到自己眼前看,哇,这手感……她赶紧晃了晃脑袋,生怕自己一时冲动真“霸王”了他。
从他身下爬了出来,动作缓慢艰难,中途还被安玹拉住了胳膊塞回怀里,跟抱玩具熊似的抱着,用脸蹭了蹭她的脑袋。
好不容易才挣脱了,坐在床边抓了两下凌乱的长发,缓了口气,弯腰捡起掉到地上的矿泉水,拧了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小半瓶水冷静一下。
把瓶盖旋上,放回床头柜上。
视线掠过半开的抽屉,瞥见里头放了一板药。被厚重的专业书压着,只露出了一点边,不过还是被她发现了。
回过头朝安玹看了一眼,他抱住了被子一角,脸埋在了被子里,身体缩成一团。
动作很轻的把抽屉拉开,把那板白色药丸抽了出来。药已经被抠出了一半,像是常吃的药。
沈苡低着头把药翻向另一面,仔细查看银色锡纸上印着的小字。
“功能主治:抑郁症。”
她盯着这行小字愣住了。
这药,究竟是安炑的?还是……他的?
“你们学心理学的,也会有心理疾病吗?”
“医生也会生病。”
“那你们能医好自己吗?”
“医不自医。”
沈苡一手撑着床沿恍惚半晌,把药放回原位,用书压好,只露出一点点边角。
如果他不想说,她也不想因为这事再给他造成压力。
就当不知道吧。
起身替他把被子盖好,走到房门口把室内空调调高了两度,关了灯,开了门出去。
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站到隔壁间房门口,抓着门把的动作停了一下,这会儿姜可馨跟安炑应该在房里,就这么进去有点不合适。
手滑了下去,垂在身侧。
看着门上挂着的笑脸牌子出了会儿神,转身朝楼梯方向走。
楼下的人都散了,前台值班的店员小唐一手撑着脑袋在打瞌睡,沈苡踮着脚轻轻的走到门口,拉开门出去。
前院没怎么收拾,看着有点乱,火已经灭了。
沈苡记得白天绕到院子东面的时候有看到过一个小亭子,里头摆放了一套不怎么讲究的茶具。
应该是供住客临时休息品茗的地方。
她推开栅栏门出去,循着记忆里的方位摸过去。
那里只亮了一盏偏暗的灯泡,用竹竿挑着,长长的线从院子里头拉过来,线绕成圈缠在亭子一角的柱子上,灯泡悬在中央。
风一吹,灯泡晃个不停。
看着特别简陋,好在还算干净。
沈苡也没挑,走到里头在石墩子上坐下。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没电了。
墙角发出很轻的一声咳嗽声,沈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冷不丁听到这样的动静,迅速一脸警惕的抬起头看向声源处。
暗处有一点火星子,随着火光移动,烟味飘了过来。
冯弈博咬着烟从暗处走了出来,在她对面松松垮垮的坐下,把烟夹在两指之间,靠在桌角抖了抖烟灰。
抬眼看她:“有心事?”
“没。”沈苡摇了摇头,随口诌了句:“房间里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嗯。”他也没深问,靠在桌上抬起头看着悬在头顶的灯泡。
有点别扭,沈苡琢磨着该找个什么合适的借口从这里离开。
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冯弈博,他已经把烟掐了,手里捏着一小截熄灭的烟头。捏着烟的手指有一层薄茧,袖口往下有两道伤疤一路蜿蜒至手背,像是被滚水烫过留下的旧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