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怎么都发不出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的手指动了一下,任由面前的少年抱着自己。
有警车呼啸而来的声音,她的视线转向车来的方向。
少年一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勺,贴在她耳边说:“是我的责任,这事跟你没关系。”
决绝、不容置疑的语气。
“是我的责任,这事跟你没关系。”
这话她似乎在哪里听过,就在不久之前。
是谁对她说的?怎么会想不起来?
少年捧住了她的脸,用力吻住了她。
身后有警察拉住少年的手,银色手铐扣在了他的手腕上。他没有挣扎,用力咬住了她的唇。
有泪滑进她嘴里,苦的、涩的,伴着一点血的腥味。
“沈苡,我爱你。”他轻轻地说。
他被警察扣住两只手从地上强行拉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拉住他,想阻止他,很努力的抬起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少年的眼里水光缭绕,染血的唇勾起一个笑。
是安玹!带着少年气的安玹!
“别怕,会没事的。”他说。
“不……不行……”她终于能发声了,“不是这样的,不是!他在撒谎……求你们……求求你们,别信!”
声音极度虚弱,被风声压过,几不可闻。
周围没有人在听她说话,他们押着安玹在往警车方向走。
她哭着,声嘶力竭、拼尽全力想要抓住他……
“沈苡?沈苡!”有人在晃她的肩。
沈苡在梦魇里挣扎,抓着被角从床上一下翻坐起来。
愣了一下,手心在脸上一抹,一手的眼泪。
“做噩梦了吗?”安玹坐在床边,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放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声音低低的安抚她:“别怕,只是梦,不要怕。”
沈苡怔怔的看着他,梦境里年少的他和眼前的他重叠在了一起,让她一时有些恍惚。
“你有点发烧。”他拨开她额前散下的碎发,冰凉的手心捂着她出了汗的额头。
掌心覆在她额头停了片刻,手收了回去:“现在好像退烧了,没事了。”
沈苡一把拉住了他即将收回去的手,指尖扣在他掌心抓的很紧,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安玹收回手的动作一滞,抬眼看她。
“安玹……”我记起你了,可是,记忆还不完整。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想问他。
“你是不是?”他微微眯了眼,话只说了一半,似乎是不太敢确定。
沈苡想起在他房间看到的那板药,到嘴边的疑问最终化成轻轻一句:“我渴了。”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他会患上这种病应该就是因为她。
传闻里安玹那个让她屡屡介怀的“白月光”,也是她。
觉得荒唐的同时也让她极度惶恐,哥哥的死,似乎是跟她有关系。
“我去给你烧水。”安玹抬了抬被她牵住的手,说:“你先把我松开。”
沈苡松了手,低着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心继续游神。也不知道安玹他有没有看出什么异常,一定是已经看出来了。只是他那么剔透的一个人,即便是看破了,也不会轻易说破的吧。
电水壶在煮着热水,咕嘟咕嘟闷声翻滚着。
安玹侧着身面朝着电水壶方向靠站在墙边,低着头,心里有点躁。
一直盼着她能想起自己,又怕她想起他,担心她会因自责对他疏离,担心横在他们之间的屏障她没办法跨过来。
就连他自己,也很难从过去彻底抽身。
沈珩的死,跟他们有间接的关系。
苏奕霖突然转了风向跟沈珩交往的时候他只是觉得很意外,毕竟那个女生曾今为了逼迫他不惜自残。这么极端的人能想通,确实是他的意料之外。
只是他怎么都没料到,苏奕霖对他的感情已经病态了。她把得不到他的恨转嫁到了沈苡身上,不惜毁了无辜的人去伤害嫁祸给沈苡,她要彻底毁了沈苡。
事发当晚他收到了一个匿名短信,清楚告知了他沈苡的地址和如今的遭遇。
苏奕霖心思很沉,在事发前一天毁了沈珩费了半年心血准备参赛的画作,在他耳边吹了耳旁风从中挑拨,把责任推给了沈苡,致使脾气一向温和的沈珩跟沈苡在公共场合大吵了一架。
当晚她就实施了蓄谋已久的计划,把醉的跟滩泥似的沈珩带去了人迹罕至的江边。给沈苡拨了电话,大概意思是她的哥哥心情不好喝醉了让她过来接一下,别让家里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