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似乎吓了一跳,捏紧衣角,头几乎埋到胸前,“奴婢不知道国公爷在说什么?请国公爷明示。”
萧炎失望地摇摇头,没有回答她的话,望向门外,“阿玲,逸宸,珠珠,你们都来了。”
正要跨进门的蒋氏微楞,萧炎已经十几年不曾喊过她的闺名了。
“见过阿爹。”萧逸宸与陆心颜齐齐行礼。
“不用多礼,快坐下。”
兰姨退到一边,“奴婢给夫人少爷还有少夫人沏茶。”
“不用了。”陆心颜道:“我来回答刚才你问阿爹的话。宫中瑞王已经查到,你是皇上的人。与你互通消息的,是皇上身边一位名小刘的暗卫。你们在镇国公府后院那颗大树上挖了一个洞,利用那个洞传递消息。”
兰姨还没回应,蒋氏惊呼道:“等等,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回母亲,媳妇刚刚说:小时候给萧世子下毒的人是兰姨,将姑姑有孕的消息传到回宫的是兰姨,在您熬的鸡汤里下落胎药的人是兰姨,将今科科考考卷放到柳表弟院子里的人,还是兰姨!”
蒋氏一时无法相信,看着兰姨喃喃自语:“是你,怎么可能是你!?”
兰姨挺直腰杆,面上惶恐不安的神情褪去,瞬间如变了个人。
那曾经让陆心颜觉得很舒服的感觉,也早就不在了。
“从少夫人平安从宫中回来,奴婢便猜自己应该暴露了。”
见她认了,萧炎痛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仰慕国公爷您,因为恨夫人。”
蒋氏楞楞道:“你恨我?因为我不肯让他纳你为妾?”
“不光是这样。夫人还记得与国公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兰姨陷入回忆,“那天奴婢陪着你和柳少爷外出踏青,突然下起大雨。你和柳少爷在一处破庙里躲雨的时候,国公爷恰好带着护卫也来避雨了。当时破庙里全是躲雨的人,国公爷见人多,便站在外面屋檐下。风大雨大,他很快湿了衣裳,奴婢早就仰慕他英名,见状心生不忍,便拿了油纸伞给他。因为那把伞,国公爷不久上府里提亲...”
不知想到什么,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愤怒,“你明知那伞不是你让奴婢送的,你却不肯说出实情!你明明不喜欢他,还要逼着他立誓不许他纳妾!你明知奴婢与他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却不许他负起责任!夫人,奴婢如何能不恨你?!”
蒋氏张着嘴好久才回过神,面上神情震惊不已,“你说的那场大雨我还记得,因为那是我第一次与那么多人挤在一个破庙里。可你说送伞给国公爷这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当时我眼里只有表哥,只知你给人送了把伞,根本不知你送给了谁。”
“至于我逼他立誓这事,我喜不喜欢他都好,他既然非要坚持娶我,我提出我的要求有何不可?我要他的忠诚有何过错?”
“原来竟是如此。难怪你多次在我面前说起当年那场雨,那把伞。”萧炎深深叹口气,“我知道那把伞是你送的,一直都知道。”
兰姨鼻子发酸,眼眶微红,“您既然知道为何...”
萧炎道:“我要娶阿玲,并不是因为那把伞,而是我早就看上了她。那天我知道她跟她表哥外出,是故意去与她巧遇的,只可惜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我一眼。”
“不可能!”兰姨尖叫,“当年你上门向老爷提出求娶的请求时,明明说的是小姐对你有一伞之恩,你见她品性纯良,天真活泼,一见倾心,所以上门求娶。”
“我只是拿那把伞做了个借口,因为我当时想不到别的理由。我真没想到你会误会...”
“误会,竟是误会吗?不,不可能!你骗我的,你们合起来骗我的!”多年支撑着她的执念,到头来发现只是一场误会,这让兰姨如何能接受!她不断否认,面上露出疯狂的神情。
蒋氏终于在此时,将陆心颜刚才说的话消化完。
她猛地冲到兰姨面前,“所以当年逸宸中毒,是你搞的鬼,然后陷害我,让所有人误会我,让我百口莫辩!?”
“是!”兰姨大声承认,“夫人你不是常说吗?既然国公爷不让你好过,你也不让他好过!同样的话我送给你,既然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