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陪田文舸用过晚饭,谭璇又一次听了爹娘的叮嘱后,心情愉悦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从明日起,终于不用被拘在房中了。
原本他就有毛笔书法的基础,经过大半个月的抄书练习加上原主的记忆,用起毛笔来,没特别不适,遇到难写的笔划多的生僻字则放慢速度。
…………
伴着绵绵秋雨,啸啸风声,一夜辗转。
迷迷糊糊的被嬷嬷叫醒时,谭璇睡眼惺忪的拉开床幔,察觉房中烛火明亮,窗外天将微明,打着呵欠慢腾腾的起身穿衣,哀叹一声,好不容易逃离应试教育的魔爪,结果又被打回原形,而且还被打变了性。
因起的早,谭璇不用再特意给爹娘请安,用过早饭,直接出了门。
平江府,水街相依,乌船拱桥随处可见。谭府后院临着一条溪水,溪水两旁植着桃树,每年二月始灼灼桃花绚烂绽放,游船如织,故而这条居民巷被称作桃花巷。
正门前是条宽阔的青石路,临着青石路又是一条小河流,河边栽着垂柳,以河为界,河西是热闹喧嚣的街阜,河东是居民巷。
隔水相望,尽管落着细雨,对面的早市上已有不少行人,石拱小桥上、水面乌篷小船里挎着竹篮挑着担子形形色色的人皆有,为这萧瑟的深秋带来了浓浓的烟火气。
第3章
族学也在桃花巷,离谭府不算太远,无须乘车。第一次跨出宅门,谭璇被眼前的烟雨江南深深的吸引,擎着竹伞,慢慢悠悠的走在湿漉漉的青石道上,欣赏着清晨中的美景。
身后替他背着书篓的山竹颇为识趣的保持沉默,没有催促自家公子。
临近目的地,碰到往学堂赶的族中子弟。
学堂是一进的院落,为了让后辈们专心读书,院中灶房、歇息室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个小小的藏书室,以方便他们查找阅览,这样以来可以节省时间,一整天都不用回府宅。
谭璇月余没到学堂,大家也都知晓了其中缘由。见到他,纷纷关切的出声询问身体恢复的如何。
因族中子弟人多,且大小不一,并不在一起读书,而是按年龄与已读诗书进度分成三个学舍,授课夫子也不同。
与之同一学舍的同窗告诉他夫子近些日子都讲了什么,交代背诵哪些功课等等。
“阿璇!”
谭璇闻声侧头,只见刚从马车下来的一白衫少年兴奋的喊了一声,向其快步走来。
看到来人,直想抚额,一旁的山竹瞅到那少年,心中警铃立时大作,喏喏嘴想上前提醒自家公子。
此少年名叫傅裕,原主最好的小伙伴。
谭家有个造纸坊,而傅氏名下有家书肆,两家在生意上有着密切的来往,一来二去,这种生意上的关系,延伸到了生活中,原主与傅裕年岁相当,志趣相投,很快成了好友。
傅家以生意起家,文化底蕴比谭家差许多,种种因由,最终在谭父的引荐下,傅裕入了谭家的族学。
朋友之间,有了好东西要懂的分享,于是傅裕便把从自家书肆中偷偷淘来的小黄书献宝似的借给原主,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少年郎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最终把命给搭进去了。
“阿璇,身体无碍了?我去府上找过你。可山竹说你得静养,不能吹风……哎,这次我又寻了本更有风趣的画册,没少给店里伙计塞银子呢,宝书难觅,等着晌午下学再给你……”
傅裕扫了眼周围,除了各自的书童,没别的人,把伞扔给书童,突然走近一步,扒着谭璇的肩膀,笑眯眯得意的悄声说道。
“……”
“公子,咱赶紧进去吧,夫子该到课舍了!”
山竹见此情形,一跺脚,大着胆子上前连忙催促着自家公子。
黄书事件发生后,经不住谭父的威压,山竹把知晓的情况合盘托出,谭父碍于自家的生意,思量后只是告诫儿子与傅裕保持距离,但私下里却交代山竹让其好好看着小公子。
“九弟,身子可好全了?你们站在院外做甚,晨读要开始了。”
正当谭璇准备拉下傅裕沉甸甸的小胖手,以最委婉的说辞回绝时,被他的七堂哥谭璃打断了,不好再聊这个话题。
与此同时傅裕见正皱着眉头望着两人的谭璃,一个激灵,忙端正的站好礼貌的向其打招呼。
“劳七哥挂念,已无大碍,我们这就进去。”
几人便由窄小的门脸走进了学堂,院中兰草幽幽,桂木郁郁,布局简洁文雅,课舍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一看便知是学子读书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