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秋一出去,思雀的手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手的主人轻轻使了点力气,她就朝他怀里栽了过去,面朝着他的胸膛,扑在他怀里。
她挣扎着想起来,却因为姿势的原因使不出力气,更别说兮鸠还用手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了。
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思雀清楚的感知到他低于常人的体温,消瘦的胸膛,肋骨分明——虽说他比起刚来时已经胖了些,但总体还是瘦的。
他们俩现在的姿势,若是思雀再大上几岁,她非得觉得他是在占自己便宜不可。
“小姐,为什么呢?”少年的声音嘶哑,说话时带着无力和疲倦,他的手指轻轻在思雀的发间梳理着,指尖如丝绸般滑顺,怀里软乎乎的一团,暖的像是抱了个小太阳,连带着小姑娘身上的甜甜香味萦入鼻间,浑身的酸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为什么要救他,一次,又一次的救他。
“什么为什么呀?”因为在他怀里,小姑娘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尾音上扬,仿佛带着小勾子,又好像是一片轻轻的羽毛,落在了浅浅的草地上,轻轻压着那草尖。
思雀这时候只能装傻,真的原因她不能说,而且,说实话,具体的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想这样做,便这样做了。
在思雀看不见的地方,兮鸠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愉悦的笑,那双黑眸中却如乌云滚滚、墨色翻涌,压抑着不知名的疯狂的情绪。
长睫轻阖,将一切情绪掩藏于眼底,他低头,在思雀耳边,宛如情人低语,温柔缱绻,“属下一直留在小姐身边,可好?”
虽然他声音与平常无异,但思雀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这句话听在耳朵里,后颈发麻,难道boss的变|态性格从这时候就开始有苗头了?
总觉得这句话一个回答的不好,就会产生不太好的后果呢。
是以思雀只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乖巧点头,甜甜道,“好。”
兮鸠从喉咙里发出两声低笑,“属下会一直记得小姐这句话的。”
她几次三番的把一个恶鬼从原本应该属于他的深渊中拉出来,她就得为此负责,不是吗?
兮鸠舔了舔嘴唇,他眯了眯眼,铁锈的味道从味蕾传上大脑,即便他此时已经稳定了,但血液却比方才更加沸腾。
他生平第一次,这般想要得到、留住一个人,这种念头一旦有了苗头,便会如野草一般疯长,烧不尽、吹又生,直到织成心魔。
思雀还不知道这一个好字代表着什么,伸手推了推他,也不敢使劲,“快些起来,在地上躺了这么久容易受凉。”
从方才她走到他身边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便处处透露着她对他的关心和维护,察觉到这个,兮鸠更是愉悦,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喟叹一声,用脸隔着空气虚虚的蹭了蹭她的小脑袋。
“小姐对我真是好,要一直这样,才好呢。”
这话他说的轻,思雀没有听清,刚想问他,他就已经把她放开了。
思雀抬头,就看见他满脸笑容,跟方才那沉寂、自暴自弃的模样大有不同。
他薄唇轻勾,笑眼弯弯,“属下现在有力气了。”
喉咙一痒,思雀咳了两声,同时也低头掩去了眸中的不自在。
怎么听着,好像是抱了她一下,所以他有力气了似的?
肯定是她想太多了,这里的人怎么会这么“先进”的撩人手法呢!
兮鸠今天对思雀有了新的认识之后,对她的观察更细致了,即便她掩饰的很快,但他依旧第一时间就发现她的不自在了。
他眸中笑意更深。
看来,他的三小姐,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小姑娘呢。
至少,刚刚的话,她听懂了。
以前究竟是她掩藏的太好,还是自己把她当成个单纯的小姑娘没多去探究呢?
无论是哪种,他都错失了不少认识这般可爱的三小姐的机会呢。
思雀站起来,目光澄亮的看着他,“好啦,快起来吧。”
屋外虫声鸟鸣连绵不绝,阳光斑驳落在院内,偶尔春风溜进房间,带来一阵芬芳。
素秋清扫着屋内,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偶尔余光扫到另一边,都不禁会觉得奇怪又骇然。
那个名为兮鸠的“小厮”躺在床上,她的主子,三小姐思雀坐在床边为他擦拭脸上的血迹,动作轻的似乎在擦拭什么珍贵的瓷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