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屏退左右,在都察院陈放案宗的秘密之所,把谢御史按在墙上,那表情,天真中藏着猥琐,纯洁里含着淫|荡,自有一派流氓气韵。
连那只兔子都藏在她怀里,表示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谢喻握紧自己的衣襟,对上尧姜一脸淫|笑,表示自己坚贞不屈,卖节|操不卖身体。
她拍拍他肩膀,语气轻松,“方芝啊,不要逼我,兽性大发啊。”
他嘴硬,口气有些酸,“陛下昨夜春|宵,何来精力与臣计较?”
尧姜陛下捏住那兔子的双耳,拎起它放在谢喻面前,看它蜷缩着小爪子,作出个求饶的动作。
“当日你对君后说,要找个抱着兔子的有缘人,我后来一想,为什么偏偏是兔子,不是鸡不是鸭不是羊不是猪不是狗。”
谢喻叫苦不迭,心道正常女子谁会牵猪牵狗上街闲逛,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那是村妇好伐。
他赶紧拍马屁,小表情殷切得很,“这种毛色稀奇的兔子,才能衬托出陛下您卓尔不群的气质,与人上之人的高贵身份啊!”
她瞥他,那一眼决然狠厉,风仪绰约,他想起她登基之时,一身明黄朝服回眸侧望,朱墙之下,树影斑驳,飞鸟投林,诸臣跪拜,纵各怀鬼胎,亦有片刻心悦诚服。
“谢喻,你若拘泥一家之荣辱,今日就当朕从未来过。”
他终于大拜,满心欣悦,不可向迩,“喻沉浮多年,此心寥落,却愈发期许光明。”
他看住她,丝毫不掩欣赏,而这欣赏万分诚挚,“万古长夜之中,哪怕是一盏微弱的光芒,也会让人身不由己地追随这光明,至死方休。陛下就是这光明。”
她笑:“男人不要话太多。”
谢御史酝酿好的泪,就只得生生憋下去。
他叹,“陛下愿为这天下改变自己,这天下便会因陛下而改变,陛下总是在成全旁人,成全天下,不知何时,能成全自己。”
二十年生死冷暖,中间一道鬼门关,半生坎坷飘零,她如雨中浮萍一路跌撞,每次走到穷途末路,都会绝处逢生。曾经的她为情所困,几多牵绊,固执脆弱,黯然神伤,必要一退再退,再绝地反击。
她曾经有过一个家,温暖的,柔软的,遮风挡雨的,可终究是一个幻影,争斗让美好的一切有了隔阂,即便他们死了,也还在排斥她,生生死死,她是异类,她是多余,不配与他们同归。
成全自己,那也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也叹,用脸颊蹭着那只紫毛兔子,笑容渐渐变得苍白清寂,“我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一点都不寂寞。”
他的目光就渺远起来。
慕容云学会了摄魂术,虽很少用,却因眼波含情,笼络了不少芳心,猜到几分缘由的谢喻当时无不怜悯地想:也许,如果没有那件事,这家伙也会是个正经人的。
谢喻忽而惶惑,为何她的点点滴滴都记在心里,为何他说完了那只紫毛兔子的缘由,答应借她江湖势力一用,却还想让她,放她自己一马。
他想说,陛下,这个世上,有很多活法的,一世贫瘠是活,荣华富贵是活,碌碌无为也是活,酒鼎奢靡也是活,为什么你总是要为自己选一个最艰难的活法呢,你这个样子,莫不如寻常市井的百姓,也好过活得如此疲累。
倘若她只是寻常百姓,也不会两世遇上同一个人,两世都有如此重的孽缘,都有如此深的牵绊。背叛和辜负,欺骗和离弃,撕心裂肺,鲜血淋漓,故人已去,所有的债,只能她背。
情债难偿,继而又是新的孽缘。
可他没有说,她是陛下,仅这一个理由就已足够。
她一出生就不一样,替她选择这条路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她没有人可以责怪,或许重来一回,她还会走这条路,争那个位子。
她留在那一对的身边,化作渺小尘埃,卑微又忐忑地,钻入他们的缝隙,仰头看,一片苍茫。
他们是夫妻,情谊深厚,这情谊中没有她。
她是什么呢?
是养女,是替身,是棋子。
她明白,又不能了悟。
谢喻想,我是她的什么呢。
无量天尊,难得糊涂。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求别掉收藏!
说好的杀招要在下章,作者想说每一个角色都是独立的,都不会只有儿女情长。
生生死死,不是终结,而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