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姜说:“何止啊,我总得给这孩子找个爹啊。”
付铮青筋狂跳,嘴角狂抽,直觉这货要作妖,叫苦不迭,心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不对,明明是她自己过来的,为何要他遭罪,哎呦喂,冤孽哟!
近日黔州城来了位美若天仙的姑娘,开了家壕无人性的药铺,施药救人,无偿治病,功德无量,传为佳话。总兵付律十分喜欢,认为义女,赖在黔州不肯走的东南军都统付邃,也极其喜欢这个义妹,没事儿总陪着逛街,俊男美女,相当和谐。
唯一不和谐之处,在于姑娘身边大腹便便的老仆,毫无身为电灯泡的自觉。
付铮叫苦不迭,他这厢陪杜栀姑奶奶逛街,还得带只眼睛在易容成老头的尧姜身上。
他已经习惯她扮丑的恶趣味了,但拜托你大着肚子别蹦蹦跳跳好吗,你不心疼儿子我还心疼侄子呢!
宝宝心里苦!宝宝不干了啦!
尧姜怀孕八个月的时候,他终于鼓起勇气,声如蚊呐地抱怨,“你大着肚子,就别乱跑了,你要找人,我替你找还不行吗!”
尧姜一锤定音,桌子拍得砰砰响,“不行!”
付铮不死心,苦着个脸不能更悲惨,“那咱们那药铺换个名儿,别叫永药堂了,也别招坐堂大夫了,万一让燕京那几位发觉你诈死……那我可就有大麻烦了!”
尧姜无知无畏,“怕什么,五万黔州军加上五万东南军,咱们还怕几个佞臣?敢来就一锅端了!”
事实上她这儿动静还不算大,燕京的故人压根儿没觉察。她这几个月上街抓了无数壮丁,盘问下来都不是那个人。
尧姜一开始并不着急,她这胎怀得极稳,她就不信他只为求死,而不想见见他费尽心思得来的儿子。
可时间越久,希望越渺茫,她开始疑惑,难道真是她自欺欺人。
最好的期待,不会在期待中到来。
这日她偷懒没去永药堂看着,反正她招坐堂大夫的启事漫天飞,从店铺门口到茅厕围墙,谁都知道永药堂重金聘请坐堂大夫,要求如下:
颜如玉,无药不识。
尧姜自认文化水平不高,懒得写什么藏头诗,这货又以己度人,怕太高深了他看不懂,干脆把他的名字写进去,简单粗暴又有效。
尧姜正在庭中赏雪,杜栀便兴冲冲赶来,说今日招到一个坐堂大夫,医术高明,就是言行无状,非说自己是药仙下凡,普度众生,颠三倒四,有些疯癫。
你在一个疯子面前说另一个人是疯子,那么她一定不会惊讶,大概只有与人一较高下的心思。
说白了,比谁更疯。
尧姜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永药堂,一把揪住那位坐堂大夫的衣襟,粉白水嫩的小郎君吃了一鲸,吓得小脸惨白,檀口微张,足以吞下一个拳头,瑟瑟发抖,可怜又可爱。
尧姜戴了个面纱,妇人打扮,压根儿没易容,杜栀一脸尴尬地解释,“这是我们之前的女大夫,丈夫给她试药,结果试死了,还怀着孩子呢,整天神神叨叨找夫君。”
尧姜并没有松开一分一毫,直接把人按在墙上,闻到阵阵药香,眼角发烫,脑中针刺的疼,声音发颤,“你叫什么名字?”
小郎君吓得直哆嗦,连连作揖告饶,“小生颜、颜、颜如玉,身、身、身怀医术,特、特、特来谋职……”
尧姜目中带上不屑,“你是个结巴?”
“不、不、不……是……”
尧姜一掌拍他额头上,不耐道:“到底是还是不是!”
他睁着一双小鹿般无辜的水眸,分分钟控诉她仗势欺人、调戏良家妇男,憋了又憋,终于握紧了拳头,愤愤道:“夫人请自重!小生不是结巴!是……被夫人吓得!”
尧姜轻笑一声,依言放开了他,挺起腰摸肚子,神情无比倨傲,“哦?我实话告诉你,我开这药铺,就是想找一个新夫君,我夫君托梦给我,说就是你!”
杜栀掩面表示不忍直视,小郎君缩在墙角一言不发。
空气仿佛凝滞,过了很久颜如玉才试探出声,抱拳道:“小生与夫人初次见面,怎能因一个梦,就错点鸳鸯谱,恕小生不能从命!”
杜栀正要解释她只是太饥|渴了平时还是很端庄的,就听片刻前还淡定的某人大哭特哭起来,不得不佩服她这天生的本事。
尧姜说哭就哭,哭得情真意切,嚎得惨无人道,仿佛对方天理难容,“呜呜呜~我夫君说的,我嫁不了你,他就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