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得如此正经,凝脂霎时眼泪就决了堤,她过去十几年从未想过嫁人,只想着柳知瑶安顿完了她就去自己买的宅子里找几个下人伺候着,就这么缓缓老去。谁知,遇上了邵定谨呢?
凝脂略有几分不舍与感伤,她的家,其实说是柳府又有什么毛病呢?
柳知瑶叹了口气,“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凝脂啊,你以后想我了就来看我,又没什么难的,别难过了。我把丫鬟都叫外面了,你们去挑挑。”
凝珠拒绝了,“奴婢还是伺候在小姐身边的,要与不要,差别不大,凝脂你去吧。”
她说的有理,柳知瑶点点头,“凝脂你去挑一个罢。”她端坐于锦座上,笑着看她,鼓励着她,给了她无尽的安定。
“那奴婢就不客气了呐。”
她自是不打算叫走六香,柳知瑶身边离了她已是少了得力之人,不能再少了。她从柳家给派过来的陪嫁丫鬟里挑了一个算是机灵的,“就你吧。”
“春明谢姑娘。”那小丫头还是十二三岁的年纪,被小姐身边的得力丫鬟挑走,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了。叩头谢恩。
“春明?”凝脂皱皱眉,时间仓促,小姐还没给她们赐名,她们叫的还是原来随便起的,凝脂略一思索,道:“你以后就叫芒卷吧。”
芒卷?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识趣儿,忙谢凝脂赐名。
凝珠在一边瞧着,偷摸问她什么意思,她笑了笑,“随口起的。”
凝珠:“......”
凝脂无邪地冲她笑,然后对芒卷道:“以后你就是我的小丫鬟,但我未嫁前你还是做原来做的事,别害怕,我收了你自是会对你好的。”
芒卷受宠若惊地谢恩。
对她来说,从小姐身边不起眼的小丫鬟变成凝脂身边的大丫鬟,已是恩赐,不知是踩了多大的狗屎运了。
其她人投来若有若无羡慕的目光,她略略骄傲。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芒卷的主要事情还是伺候凝脂的,端茶送水什么的总是非常主动。
不止凝脂凝珠要准备成亲,许应澜也是压力颇大,许夫人时不时就叫柳知瑶过去一趟,把她准备的世家与她商讨商讨。
“这承恩侯府不错,瑶儿觉得如何?”
“不妥,我兄长说不像是个老实的,有些花哨。”她与许应澜年纪相仿,许多世家她家人早就考虑过的,所以也有些知晓内幕。毕竟有个擅长结交好友的柳纨在哩。
许夫人“啊”了一声,拿笔划掉他,又开始考虑起齐大将军府的嫡长子齐訾清,“这孩子年幼时还差点跟澜姐儿成了娃娃亲,只是后来举家去了边塞驻扎,去年才回来,两家关系也就远了。也不知如今为人如何。”
这倒是个将门人家,虎父无犬子,齐訾清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她点点头,却还是觉得需要考量考量,毕竟是许应澜一辈子的终身大事。
“这也不难,让官人去请他吃个酒,说说话,也差不多知道他的为人了。”
“你说的有理,待会而誉回来了我就跟他提一提。”许夫人很满意柳知瑶的提议。“若能定下澜姐儿的亲事,我也算是安了心了。”
“娘别担心,澜姐儿是难得一见的好女儿家,怕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别愁心这些个。”柳知瑶宽慰道。
许夫人摸摸她的手,叹气道:“我着急呀,以前就是太放宽心了,才耽误她到这时候都没个着落,唉。”
“她比我还小快两岁,您急什么呢?再说啦,如今这风气可不兴早嫁的,我瞧着正正好,慢慢相看,过个两年成亲,多好呢!”
柳知瑶说了几句而已,许夫人心里就爽快多了,让小厨房做了柳知瑶爱吃的,让她在楚心院吃,还很高兴地说:“厨子是我刚请回来的大厨,手艺好着呢,保准你吃得肚子圆滚滚地回去呢。”
“云儿,去吩咐做道鲫鱼汤,给瑶儿补补身子,饭后再来个解腻的糕点和茶水。”
许应期一回府就直奔览心院,却找不着人,问了下人,又奔往楚心院。
许夫人正和柳知瑶吃着呢,就瞧见他来,许夫人摇摇头,讥讽他,“真是不把瑶儿叫来我这儿,你就不来了!你爹呢忙得不见人影,你也差不离。”
许应期作揖告罪,吊儿郎当的,“是儿子的错,儿子应该日日陪在母亲身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