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事解决了,褚韶华就继续忙小邵东家的婚礼了。她办事是个极细致讲究的人,就是给小邵东家找裁缝铺做衣裳也是货比三家,把三家的情况都细细的介绍给邵太太知道,又带着邵家人一家一家的去看过,最后才确定下来。小邵东家是大户,一家三口,每人都做了两身体面衣裳。不同的是,小邵东家做的是西装,邵东家邵太太还是中式服装。
待婚期确定后,宾客的数目也在致计算出来,褚韶华就找六国饭店的经理商量婚宴的事了。那经理很是打量了褚韶华两眼,褚韶华道,“看什么呀,我是替主家跑腿儿的,放心,我不是主家。”以为这高档地方的人势利眼来着。
“不不,女士您误会了。”经理连忙解释,“是从没有女士过来跟我谈生意,我有些意外,意外而已!”经理心说,这位少奶奶虽则身上并无贵重首饰,可就凭褚韶华的相貌,经理也不会怠慢她。褚韶华心思纯正,阅历亦浅,她现在还不明白她这样的好相貌对于女性而言是如何的一种武器与力量。经理却是见多识广之人,深知女性容貌的重要性。
是故,对待美丽的女士,经理一向谦逊。何况,能在六国饭店举行婚礼宴客的,自然不是凡流。
褚韶华说了自己的要求,十桌客人,一个小厅就可以了,只是因是要大婚宴客,故此到时需要摆放些鲜花,对大厅进行一些私人布置。褚韶华道,“你只管放心,我们的布置就是成亲时用。待婚宴结束,你这宴客厅该啥样就是啥样。我们放的摆设都会搬走,不会留待你们麻烦的。”
经理忙道,“我得先恭喜两位新人了。鄙人在北京城也颇认识些朋友,不知陈女士您说的两位新人是哪家的公子千金,说不得我还认识哪。”
“新郎就住在你们这里,姓邵,邵先生是五年前第一批庚子赔款的留学生,去年刚刚学成回国,普林斯顿大学双学士学位的高材生。新娘是潘家小姐,也是留学生。”
经理立刻就知道了,道,“原来是邵先生与潘小姐大婚之喜,潘先生潘太太我都是认识的。唉哟,我们是老朋友了,宴客厅的事好说,我再给陈女士打个七折,如何?”就是小邵东家的定的套房,经理也是给打过折扣的。一则小邵东家是包月的,二则有潘家的面子,给的折扣还不低。听说小邵东家要娶潘家小姐,经理愈发恭敬客气。
“您给我这样大的优惠,我可是却之不恭了。”褚韶华笑道。
经理道,“有什么事,您只管说一声,我就是为您这样的美丽优雅的女士服务的。”
褚韶华谢过经理,想着这些新派人说话就是叫人肉麻,熟不熟的就夸别人好看。褚韶华可是个正经人,没有半点说笑模样,就事论事的继续问起菜单的事,毕竟,菜单也是有不同档次的。经理令服务生拿出好几份菜单和酒水单,仔细的告诉褚韶华这些婚宴单的不同的价格,还用酒水的价钱。经理道,“倘邵先生有想添减的菜,只管吩咐,或者邵先生自己拟定菜单,我们报价,也是可以的。”
褚韶华认真听了,细心的用笔做过记录,同经理道,“这个我要问过邵先生,看他什么意思,我再来跟经理您说。”
“您太客气了,我随时等着您的吩咐。”
褚韶华把宴客厅、小花园、宴席的菜单、酒水的事情逐一敲定,又去租车,定购鲜花,连带着装点花车、新娘的捧花,还有布置宴会厅、小花园就让花店出了十个方案,花店给她闹的都不想做她的生意了。褚韶华与那花店老板道,“做生意赚钱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我知道,你会说,宁可不赚我这钱。我先不说这单生意的大小,这是在六国饭店举办的婚礼,我们所宴请的都是当今名流。这些人,谁家里没几个女孩儿。这单生意的要紧处在于你赚多少钱吗?你出名的机会到啦!你想一想,这鲜花是何其要紧之事,人们第一眼就是看见你家鲜花摆置的好不好,装点的有没有新意?北京城这么多的花店,眼瞅你就要在鲜花行扬名立万了,你这要撂挑子,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要觉着累,觉着实在办不好,我另去找一家花店就是!”
花店老板连忙把她拦住。
反正,据花店老板事后说,做了褚韶华这单生意,钱没赚多少,他原本半秃的头顶,叫褚韶华给折磨成全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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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褚韶华把这些事都办好,连照相馆也约好,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一点儿没耽搁小邵东家和潘小姐的亲事。褚韶华真是尽心尽力,她还给公公陈老爷寻了个好差使,就是如今这新式婚礼花样多,陈老爷都不知道这个差使是做什么的,陈老爷好奇,“主婚人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