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上都是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对他们而言,死一点不可怕。
可怕的是被人改造成行尸走肉,去杀宗主。
此时此刻,两人对视一笑。
“你说沐风要是还活着,会怎么说我们两个……”
九歌皱皱眉,“骂我们是蠢蛋!”
“不,他不会骂,他只会用他那双狐狸眼不屑地瞪我们俩,侥幸要是能回去,他肯定会让长老将我们两人护卫的身份给剥夺了。他干的出来。”
“哈哈哈……”九歌咧嘴笑了,“嗯……有这个可能!”
但很快他就不笑了,眉眼笼罩上一层阴影,“我现在只担心宗主会为了救我们,以身犯险。”
“不会!她不会来的,毕……咳咳……尉迟夜辰不会让她来。”
见他没称呼夜辰为毕方,九歌斜睨了他一眼,“你到现在还讨厌他?”
“哼,为什么不能讨厌,他将我们捧在手心里十几年的宗主给抢走了……我承认他很有本事,但我就是打心眼里不想承认他。”
“可有他在,宗主才会高兴……”
天行苦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好好的白菜就这么被一头猪给拱了,真是心塞!”
大概是觉得没什么希望逃出去了,也是觉得今日必死无疑了,九歌难得说出了心里话:“我也讨厌他!”
天行诧异地回眸,见他脸臭得都皱巴在一起了,哈哈大笑道:“九歌,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副表情。就说嘛,你怎么会对他那般毕恭毕敬,果然心里还是讨厌的吧,这就对了,这等抢了宗主,等于抢了咱们老婆的男人,这么可能喜欢得起来。”
除去鸾云,望月,还有几个女护卫,剩下的……皆是从小就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成为宗主的丈夫。
九歌从来不会表现出来。
莲见都写在了脸上。
沐风……就不提了,他势在必得的。
至于天行自己……
他扯了扯嘴角,他只是心情转换的快,毕竟他是个学医的,真难受痛苦得不行,钻研医术,也就能止住心里的疼了,比起其他护卫,他可是最容易亲近宗主的。
连生孩子,宗主都要靠他,除非她不生病,除非那个臭男人不生病,否则她是离不了他的。
他知足了,可是死到临头,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怎么就被个外人捷足先登了。
他仰头靠在后头的墙壁上怅然一叹,“如果时间能重来,我一定不会听话的做那个什么面具。真要做,也该做个老太婆的,丑的……让那小子看了就厌的。”
可惜时光无法重回过去……
“唉,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我要是死了,陌如玉那臭小子能不能看懂我留下的那些笔记,就这么个蠢蛋……也好被世界认为是第一的名医。呵呵……我夜天行才是好吗!”
两个呵呵,绝对充满了鄙视。
待他说完,一片寂静,九歌又与他对视了一眼,然后笑得开怀。
还好,死时,身边还有一个挚友。
突然,哐啷一声,两人坐着的对面堆起的杂物里有了动静,有人突然从杂物堆里探了一张脸出来。
两人望了过去,与那人遥遥相对。
“你是……夜天行?夜家的那位神医?”苑夫人瞪圆了眼睛问他。
“嗯?”天行压根就不认识她,被她问的莫名,见她狼狈,应该是躲避白乌鸦的屠杀时逃来这里藏身的,“你是……”
“我问你是不是夜天行,是不是那个打了我女儿的男人!”苑夫人发髻散乱,爬出来揪住了他的衣领。
“打了你女儿?”天行哑然,思索着自己有没有干过这等卑鄙的打女人的事。
记忆里,好像……
“天行,她是苑青灵的母亲。”九歌认出了苑夫人。
至于怎么会认识的,自然是那次天行打了人家女儿,他想办法将他从警局捞出来时与之碰过面。
“苑青灵!?”天行脑中猛地想起了一个身影,“哦——!”
对了,他好像真干过欺负女人的事,顿时皱眉,这老太婆不会是死到临头了,还揪着要为她女儿报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