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戳中伤心事的罗惜雅抬手轻拭下眼角细泪,语气逐渐微弱:
“你们说我吝啬也好,不识情谊也罢,眼见众姐姐待我如亲人,不时照料,我却没什么贡献,所以趁城山姐生辰将至,特意腆个脸从方汐汐手中讨回,本想给你个惊喜,但为洗脱污名,这便给你了,还望不要嫌弃!”
说罢,罗惜雅将项链放到桌上,蹲在地上捂起嘴巴哭诉起来,宋伍儿心下矛盾,把项链捧在手中端详一番后,见其乃是成色上佳的好玉,顿时生了些愧疚心,朝徐闻萧望了望。
罗惜雅家境算不上大富大贵,凭其生父所得粮饷,定买不得此等翠石,而她今日能恰巧掏出此物,除却传家之宝还有何解。
况且曲城山生辰确是在八日之后,桩桩件件怕并非巧合般简单,或许罗惜雅所言为真,与方汐汐私下会面只是个小插曲罢了。
“好了,都是我性情急躁,以为你心怀不轨,既然事情讲清,我就给你陪个不是了,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要打要骂随你的变,我绝不还手!”
深感做下错事的曲城山,望着小巧的翠石项链只觉自己恍如一个糟践好友情谊的渣宰,再瞧见罗惜雅委屈模样,只抬手将她拉起不住得道歉。
“至于那项链,既然是伯母所赠,你又佩戴数年,我怎能夺人所好,你既有心我便欣喜,况且礼物之事不过讨个彩头,这东西你还是收回吧,只要生辰那天我们几人小聚下,在月间喝些茶水便是!”
同罗惜雅撕扯一番后,那翠石项链终是回了它原本主人手中,静静待在一旁的徐闻萧见事态扭转得迅速,摸着下巴只觉不对劲。
“惜雅妹妹,那方汐汐分明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虽称不上爱贪小便宜,但怎会如此轻易将东西奉还于你,而且神情语气极尽温和,为免太不同寻常了吧?”
回想方才于花园所见,罗惜雅同方汐汐间的交谈似乎极为平和,那亮晶晶的东西想必正是眼前的翠石项链,即便方汐汐懒得同她计较,也该讥讽两句,怎会半点反应未有。
宋伍儿朝徐闻萧轻点下头,深觉有理,这也正是她感到疑惑不解之处。熟料,被问话的罗惜雅尚未答话,不停安慰她的曲城山倒不耐烦得朝徐闻萧挥了下手。
“闻萧姐,你别问了,事情都是你搅出来的,还深挖些什么啊,论查案审问我比你见识得多,人家惜雅妹妹摆明只是被误会了好意,你不要再讲了好不好?”
“我……”徐闻萧正欲回嘴,眼见事态不妙的宋伍儿慌忙上前将她挡住,冲她拼命使起眼色。
随曲城山相交近十年的宋伍儿,对她的脾气自是了如指掌,见她语气不善,惶恐徐闻萧成为她撒气的发泄口,把她拉往一旁劝说,没成想这副做派落在曲城山眼中倒成了狼狈为奸之感。
“宋伍儿,你跟着瞎搅和什么,怎么,我说的不对?人家惜雅妹子好容易看清事实同我们相交,为何你们总是看不惯,成心找事,尤其是你,徐闻萧,我就搞不明白,她哪处惹了你,捉住个小动作便揪紧不放,是不是欺负新人能给你带来优越感,别忘了你与我们也是刚认识数日,谁知道你是人是鬼,搞不好你才是方汐汐派来的奸细!”
话说得愈加离谱,徐闻萧因被宋伍儿拦着强忍着不同她争辩,但见她怀疑起自己,顿时炸了毛,一把将宋伍儿轻推到旁边,险些道破了音:
“我好心将罗惜雅的古怪行径告诉你们,倒落了个不是,方汐汐此人你也同她打过交道,难道不觉得她的态度有异吗?我承认与你们二人数年深交不同,但扪心自问,相处近整月我可曾做过对不住你的事来,口口声声指我为奸细,为免太过无理!”
被自动忽略在外的宋伍儿,简直要被她们吵破了脑袋,苦恼着将双手覆在头上,根本插不进话,满脸绝望得望着两人互喷口水。
如果时间能重来,她铁定要趁罗惜雅未回来前给曲城山灌些迷药,总比她二人争吵起来强。
“徐闻萧,说到底我同你并无私交,罗惜雅才是常与我相处的人,你如果还要怀疑她,那么我今天就把话挑明,哪怕我今后真的遭了祸事也轮不到你来帮忙!”
曲城山将茶杯重重往地上猛摔,几道碎片划向徐闻萧脚腕,徐闻萧张了下嘴巴,见她一副铁石心肠模样,只感心寒,呆怔半晌后,不顾宋伍儿阻拦,掩面直朝屋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