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小皇叔来了,有失远迎啊,您说得简直太有道理了,我这姐姐素来是个面薄的,既然有您在前头挡着,那就斗胆请讲述两句,以解我心头忧虑!”
察觉徐闻萧将欲说话,宋伍儿忙向她递去个眼神,笑嘻嘻得朝楼江城提点道。
楼江城孤身前来,亦被搅得有些不自然,轻咳出声后,朝徐闻萧深深望去,才落座两人中间,坦荡出言道:
“我曾于数年间游历山河名川,自问天下间奇幻美景尽皆入眼,从未将京城才子们自行举办的各类诗会、画展放在心底,有时甚至还特意乔装几回跑去砸场子,曾将城内有名的妙手先生、号称才智双绝的李公子搞得险些从高达数米的小楼边跳下去,最惨烈的一次便是十二城名家当街……。”
“停一下,小皇叔,请说重点!”眼见楼江城一连串说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话题,宋伍儿忙出声挡住他回述的冲动,好心提醒道。
闻言,楼江城动作僵在当场,朝满脸无奈的宋伍儿望了下,新的话语未吐出,却听审旁的徐闻萧惊呼出声。
“原来都是你干的好事啊!我说怎总觉得你题写的诗句风格极为熟悉,当年你可是在坊间内被他们怒批为”诗画界的败类”,我还曾接受过邀请去跟一众人抨击你,只当时因某些特别的缘由才并未应允。”
能将京中那群自命不凡的风雅之辈搅得愤怒不堪,也算是个天纵奇才了。宋伍儿在心内默默想着,扭头便见楼江城略显愧疚的神色,思忖片刻后忙替他二人转了话题。
“所以,你同闻萧姐相知,莫非与她的画工有关?”
“实不相瞒,早年间,便有幸于京中得见闻萧书画,虽为仿品,却能从中辩得原作笔触,着实令我惊异,因而……”
楼江城当日为画作所惊,自诩作画者定为不世出的奇女子,寻了徐闻萧的家世身份,却始终由于礼部侍郎珍爱女儿的缘故,无缘得见。那日恰逢宋伍儿故意挑开徐闻萧名姓,其中欣喜之意定是难以言说。
至于徐闻萧,在寥寥数日相处下,自觉他为可托付终身的人,便大着胆子跑来与宋伍儿计较,毕竟对宫内事务了如指掌的宋伍儿乃真心实意得对她好,亦是宫内唯一好友,自信任得紧。
“好吧,我就姑且相信小皇叔你的话,但有一言我要事先讲明,免得将来闻萧姐与你发生争执,令她白白受你的欺辱!”
宋伍儿对他二人间的感情还是颇为期待,只不过万事皆为不定之数,为防今后生出些意外,她还是要多些心眼。
“既然你无法在皇帝面前求情,闻萧姐能脱出宫内的法子也只能冒上欺君之罪的风险。只是若计划不缜密,泄露一二,皇帝问起罪来,该当如何?”
宋伍儿望向徐闻萧,板起了面孔冲楼江城问道,定定注视着他神情变化,想从中捕捉些细微差异。
“宋姑娘请放心,此事由我而生,出了问题自当由我来解,承蒙闻萧不嫌弃我这个闲散之人,皇兄若怪罪下来,只消将勾引待选秀女罪名扣到我头上,皇兄断不会为难闻萧,如果宋姑娘不肯信我,大可在天地间发起毒誓以证心念!”
话未讲完,楼江城起身摆出三根手指举在空中,作势便要向天发誓,徐闻萧在担忧之下慌忙冲到他身边,伸手拦住了他。
“喂喂喂,誓言这东西可不能乱发啊,万一老天爷一时无聊,直接把你劈了,你忍心让闻萧姐下半生以泪洗面吗?眼下最要紧得还是合计下出宫的法子吧!”
见事情闹得有些大发,宋伍儿轻叹一声朝两人招下手,示意他们坐下后一同琢磨起如何将事情做得天衣无缝。
偷跑出宫、诈死脱逃皆非良策,如前世般在宫内搅乱宫闱亦不适合此时来用,毕竟有个方汐汐正在储秀宫内如一条毒蛇般死死盯视她们,稍有不慎,脱身计变为催命符。
“皇帝今夜要举办晚宴,秀女及皇家子孙皆要入席,我看倒不如在宴席间让闻萧姐冲撞其中一位官员,我再添上些火料,把皇帝也卷入其中,待时机成熟就由小皇叔你近前解围,顺便向皇帝请命,我料想他为皇室尊严,自会在朝臣面前予你个人情。”
宋伍儿苦思冥想数刻,终于弄出个还算靠谱的法子,徐闻萧与楼江城两人相视一笑,正欲再斟酌些细节,却听身侧假山内传来幽幽嘲讽声,顿时将三人吓慌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