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如意的吗。我摘下眼镜,失着焦距看着,尽管我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也许是桌子最里面边缘上放的两个之前过生日同学送的沙漏,那礼物估计是他们冲进附近礼品店,在最靠门的一排十元精品的架子上随手抓了的一个。不过至少他们知道要丢给店员要他们包装。也许我看着桌子右边被夹在台灯的灯柱与柜子之间的那一叠文件夹,里面有我这学期各类学习资料,还有合唱团的歌谱,从最初建团到现在的每一首歌的谱子。对了,好像还夹着别的。
我一边翻着那堆纸,一边想着自己的近况:学习上依旧是那样平淡没起色,自己这种适应环境的鬼话究竟要骗自己骗爸妈到什么时候。宿舍里我回头环视了一下都各自面对自己电脑的三位舍友,想起了前几天的某天早上,我先是被吵醒随后冷得不停蜷缩成一团,一趴到床边,就看到王表自己起了个大早,让阳台门大开,往宿舍里灌进冷风,接着穿着洞洞鞋噼里啪啦隆咚锵地在宿舍里跑来跑去,顺便留着宿舍门开着,然后被风吹到关上,一声巨响让本来就醒来的我愣是在床上震了一下。自私的家伙。这是我脑海里的第一句话。随后便是一长串我能想到的各类骂人的话。骂完了之后我便想起了前阵子武巧巧与张美美说我懦弱,既然舍友如此不顾及大家利益,就该被教训教训。看着她们义愤填膺的模样,我沉默了。倘若我真的下手了,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至于和朋友们之间我回过神来,把坏掉的台灯拔掉线,拿到楼下准备扔掉。出门的时候听到史永又一声刺耳的尖笑,然后大声地评论视频里的某一幕:“怎么可能是这个!都说了不是钥匙不在这盒子里!”。
估计又是哪个综艺节目。我撇了撇嘴。
下午上第一节 课,和前几天一样,我依旧是板着个脸带着杀气进的教室。
“墨哥,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大姨夫又来了?”武巧巧永远精准地踩在上课前两分钟踏进了教室,坐在了方律和我的中间。陆勾则跟在她后面,坐到了我们后一排。
“不是。”我皱着眉头盯着黑板,接着盯着讲台上数学结构课的陈老师的大瓶铁水壶上。
看到我热得脱了外套,武巧巧从侧面瞥了我一眼,“啧”了一声,“墨哥你最近是不是又练胸肌了?怎么这么大”
我依旧冰山脸。
“那你怎么了哟?这几天都怒气冲冲的。”
“我说起床气,你信么?”我叹了口气,但还是压不下心中那股火。
“谁又惹你了?”武巧巧把笔记本摊开在桌子上,然后捧着手机放在上面,准备上课溜号。
我四处望了望,然后靠向她,压低了声音,“这次是史永。”我顿了顿,“我才上床睡了五分钟!”
“他跟王表一样到处在宿舍里炸地雷?”
“不,他一边看综艺节目一边引爆超音波炸弹。”
“啥玩意?”
“就是他尖声笑。”我做贼一样地看了眼后排,才意识到史永坐在我们后一排的最边上,“你真该听听他看节目时那笑声。”我拉尖了嗓子,挤出了介于海豚哭诉自己又变胖了以及鸭子生蛋之间的声音,再带了点沙子摩擦玻璃的质感。
我模仿完立马看了眼陈老师,幸好,他才刚刚过去把教室门关上,大家姗姗来迟,他刚准备开始上课。
而一旁武巧巧已经被我模仿的声音以及模仿的时候那扭曲的表情逗乐得无法自拔了。
“小律,你真该看看刚刚墨哥那表情,简直绝了”武巧巧扭头说。
讲台上陈老师已经重新梳理好被旁边窗户的风吹乱的头发,用食指顶了顶眼镜框中间,扫视了我们一眼,开始讲课。说实话,他对我们这一届学生相当和善,尤其在我们拿他那脸浓密的络腮胡在元旦晚会上做恶搞之后,他依然笑呵呵的。年度老师?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不得不说,他讲课的内容我着实不喜欢。事实上,我并不知道我到底喜欢什么。而周围一堆低头看手机,看电脑屏幕,看别的书的同学们让突然坐直的我显得非常突兀。
但十分钟过后,我之前激起的要认真听课的热情还是被浇熄了,沦落成了“今晚去哪个食堂吃饭”以及“我今晚能挤出时间去图书馆吗”。
最后放学后,武巧巧早早地收拾好书包跟陆勾手挽着手出去了,方律与陈笛好像还在讨论今晚要不要去学校外面吃饭,我往左边看,能看到言恋还在和她最近的新闺蜜莫莉讨论刚刚上课讲的习题,一直穿着同一件无帽子的浅灰色外套的刘铜溪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让舒塔客乐呵呵地抱着手臂前后晃来晃去,不过我可以笃定那话题不是游戏就是动漫,不然没有别的能让舒塔客这个宅男这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