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流舒心中一惊,出于礼貌,还是迅速叫人:“伯母,您好。”
对方用那种不疾不徐的腔调说:“我想见你一面,方便吗?”
杨流舒心中其实十分忐忑,却还是应下了这个约。
那时已经过了中秋,向东阳也早就去她家拜会过她父母,但是他从来没有提过带她回家见家长。
也不能说完全就没介意过,但是当时毕竟还小,又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即使有不快,也是一闪而过。
没想到他妈妈竟然主动找上门来。
更没想到是这个时候。
他俩正在闹矛盾,他妈妈这个时候过来,难道是想帮向东阳说情?
想到这一点,杨流舒多少有点过意不去,也顾不上收拾自己就急急出了门。
身体不好,不敢自己开车,而且车是向东阳送的,出于微妙的自尊心,也不想开,她决定打车。
向母给杨流舒的那个地址,杨流舒打车后才知道好像挺隐密,下了出租车过后,还要走好长一截私路。
有点感冒,加上可能是和向东阳在闹矛盾,心情不好,这段时间杨流舒的身体一直很不舒服,总是头晕,还想吐。
那截私路走得她气喘吁吁,几欲晕倒。
最后她被人带到楼上,见到了坐在桌边喝茶的向母。
与气定神闲的向母相比,还在喘着粗气的杨流舒,看起来就有几分狼狈。
有一种人,即使她表现的再和颜悦色,可是骨子里却带着高高在上的气质,总会让你觉得自己在被她轻视。
向母就是这种人。
杨流舒在她的示意下,坐到了她的旁边。
向母打量了她一眼,笑了笑。
很矜持的笑。
“杨小姐果然年轻漂亮。”
这句话,杨流舒真没觉得是在夸奖她。只是出于礼仪,她还是轻声道了谢。
向母上了年纪,说不上年轻漂亮,但是气质雍容,很符合别人想像中的富家太太的形象。
她端着茶盅抿了口茶,轻笑了一下。
“我知道杨小姐正在和东阳交往,我这次来,大概是要说一些杨小姐不太爱听的话。抱歉!”
杨流舒后来想,难道像向母这种所谓的上流社会里的人,说话做事都这样透着虚伪劲吗?明明处处贬低她,却句句都说得极客气。
那天她头晕得厉害,向母在说话时,她一个劲儿地想吐。
但是奇怪的是,她说的那些话,她竟然全记住了。
也许不能百分百还原,但是却也差不了多少。
向母说:“我有两个儿子,我们对他俩的期望是不同的。如果杨小姐是和我小儿子交往,如果肯退出娱乐圈的话,我们也并不是一定要反对。但是东阳不行。说句不客气的话,对于东阳未来的太太,杨小姐你完全不在我们的选择之中。”
她又说:“东阳是一个极优秀的孩子,我和他父亲对他寄予了非常高的期望,所以他未来的太太,一定要是个各方面都足以匹配他的女孩子。杨小姐,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的条件,还达不到。”
她还说:“你才十九岁,应该找一个年纪相当的男孩子,谈一场正正经经的恋爱。东阳这个年纪,需要的是婚姻。当然,我们也明白你找上东阳的意图。没关系,我和他父亲都算得上通情达理,能满足的,都可以满足你。”她推了一张支票到她的面前,依然笑着,“这个希望你能收下。或者,你想要的是机会,这个我们也可以适当帮忙。”
杨流舒从来没想到这种被甩支票的桥段竟然也有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天。
她头是真的晕,脖子快要撑不住脑袋,一摇头,更是眼前发花。
向母笑了笑,收回手,那张支票就留在桌上。
“杨小姐不用太紧张,我们并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和东阳并不合适。毕竟你也陪了东阳这么久,接受一点馈赠是应该的。我是真心的希望你收下。”
她的每一句话,说得都极客气,其实却都是在轻视她,都是在暗示,她是那种为钱出卖自己的女人。
杨流舒实在不愿再继续忍受,撑着桌子站起来。
“你说的,我都不想反驳,只有一点,你是错的。”她用力喘着气,“我没勾引过你儿子,是他主动追我的。我以前有男朋友,他拆散了我们。我一直在提分手,是向东阳不肯。如果你能劝住他,我还要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