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时候变的呢?是第一次考试出乎意料地考的好,还是那次考试卯着劲儿想证明给英语老师看,还是因为上次考试进步很大,我说不清楚,人在变化的过程中往往不自知,回过头看才发现,哦,原来我走着走着就变了。
不知道这样的变化好不好,我要不要找方法克服它。它让我成绩进步,也让我有一点不自由,我觉得自己以前也挺好的,那现在是更好了吗?我这样想着,手又不受控制地开始转起笔来。
屋子里气氛静谧,我可能玩了一晚上有点累,眼皮越来越重,书上的字越来越扭曲,我在台灯投射的圆锥体下打起瞌睡。
“希希,别睡着了。”
这个声音把我拉回来,“哦”,我甩甩头攥紧了笔。丁琪温和地把我喊醒,房间里静的只能听到钟表走过的声音,可能气氛太安详平和了,我竟然有一点鼻酸,眼睛有些肿胀,我想没人知道为什么。
迷迷糊糊中做了一节数学题,对答案的时候发现答案的方法和我不一样,我已经有耐心去看看这第二种解法了,还知道在重点的地方划横线标注。但是不小心把线画歪了,跷跷板似的一边低一边高,已经翻页做下一节的我忍了一会儿,还是受不了又翻回来,把那道歪了的细线补成一道又直又粗的横线。把狮子座活成处女座,也是我不大不小的变化之一。但我这下确定我不喜欢这种变化,算是一种累赘。
在我把数学练习册合起来准备换英语书时,丁琪突然侧过身朝我这边躺着,声音低沉地说:“我也想上学,我也想这样看书做题。”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真的吗?”
“嗯。”她抿了一下嘴唇。
“我以为没有人发自内心地喜欢学习。”我看了看手中捏着的英语书,封面是两个外国女孩儿,抱着书站在樱花树下笑开了花儿。
“我以前中学的时候也这样以为。”丁琪又翻了回去,躺平。
“姐,你别难过了,人生......”我一时语塞,“人生不就是......经历风雨才能见彩虹吗。”
我说完想扇自己大嘴巴子,真是没有意义又俗不可耐的安慰。
“你快写作业,我不打扰你了。”丁琪明显不喜欢我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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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希!哈哈哈哈哈!”周一刚进班就看到陈熠像黑山老妖似的放声鬼笑。
“你疯了?”我冷漠地说,见怪不怪地照常放下书包坐下。
但除了第一眼看到陈熠的大笑,第二眼我就注意到了李芷柔在位子上抿着嘴轻笑,嘴角扬起一个慈祥的弧度,是的,慈祥,好像前面那人是一个令人忍俊不禁的调皮小孩子。
每次李芷柔在这样的时候,看起来就没那么心事重重。
那个“晴雯”也不见了。
而这样的时候是哪样的时候呢,我大胆地擅自猜测,是面对陈熠的时候。
“老子不走了!哈哈哈!”陈熠说完狡黠地眨巴眨巴眼睛,冲我挑挑眉,“高兴吗?你又可以继续暗恋我了!”
我看到李芷柔的脸红了一下,随后低下头。
我就算刚想高兴一下也被他最后一句给堵在了胸口,咬咬牙:“你给我滚走,赶紧走赶紧走。”
“我就不走,你知道吗?我妈在网上看到一个新闻,有人因为住刚装修好的新房子得了癌症,我家那边的房子就是刚装修过一星期,爸妈觉得保险起见还是多放一段时间。”陈熠解释道。
“那岂不是早晚都是要走?”李芷柔这次又抢在了我前面,抬头睁大眼睛问,把陈熠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爸申请了公司宿舍,先这样住两年,等我高考完再搬家。”陈熠眼神从她脸上移走,貌似不经意地看着我们桌上的笔袋随口回答道。
“这下好喽,嘻嘻。”我眼睛偷偷瞄着李芷柔笑着说,食指在桌子下不停地轻轻挠她的大腿。
“咳咳。”陈熠突然咳嗽了两下,正色道:“那个,莫希同志,你低调点,喜欢我不要表现的那么明显,以后时间长着呢。”
我只笑。
我出乎意料地不想和他拌嘴,我真的有些开心吧,好像没有在他话里听到我的名字,而是李芷柔的名字,李芷柔,时间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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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长着呢,我这样想,但不知道又经过了几场春雨,一转眼,班主任已经把文理分科意愿书发到了我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