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瞥向容薇，声音沉重的告知，“病人脑部里有一颗肿瘤，在脑干的位置附近，肿瘤已经生长的很大，而且，是恶性。”
容薇身子踉跄了下，脸上血色顿时褪去。
医生继续说下去，“而且我们给病人做了血样检测，她的血液里有抑制肿瘤生长的药物成分，所以她应该是知道自己的病情的。”
容薇嘴唇颤抖，“那……可以治吗？”
“可以是可以，但病人会很遭罪。”医生的语气里有种见惯了生死的平静，“脑瘤与其他肿瘤是不一样的，而且体积已经很大了，现在病人的身体已经非常糟糕，吃药也控制不住它的增长，但病人身子这么弱，现在不适合做手术。”
容薇眼眶泛湿，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的攥紧了衣角。
“就算做了，后期也会有一系列的化疗放疗，过程很折磨人，说不定还会有并发症。”说着，他叹了口气，“所以我建议，你们家属要提早做好心理准备。”
顾南乔也狠狠吃了一惊。
她忽然想起前几天，自己去超市，让霍靖廷在外面等着，后来他告诉她自己在超市外面看到了他妈妈。
慕婉华已经在叶城生活了二十多年，前几天却忽然回了阑城，她既然知道自己的病情，估计也没有闲心思去游玩。
那如果不是游玩，她为什么回去呢？
是不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所以想回去看他一眼？
容薇握紧的双手又缓缓松开，艰涩的问道，“我妈……还有多少日子？”
医生惋惜道，“最多一年的时间了。”
随后，护士推着推床走向病房，走廊有些狭窄，容薇站在中央，却没有让开路，身子僵硬而笔直。
脸上的神情，更是一片麻木。
顾南乔转了身，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她下了楼，离开医院，走出去好久才想起来电话还没有挂。
顾南乔举起手将手机放到耳边，沙哑出声，“你……还在吗？”
电话那边久久沉默。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挂断时，他才迟迟开了口，“刚刚你说晕倒的人，是谁？”
“……”
她没有回答。
她知道，他听清楚了。
刚刚走廊里那么安静，医生说话的声音又那么清晰，他不可能听不到。
“霍靖廷，”她叫了他一声，微微仰头，将眼里的雾气逼退下去，“其实有些事，知道不如不知道。”
第438章 我是个罪人！
不知道，心里还能保存一点美好的念想。
可一旦知道了，连那点美好的念想也没了。
霍靖廷没有再多问，只是挂断电话之前说了一句，“早点回来。”
顾南乔走到路边，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嘴角展露出抹笑，“好。”
……
医院。
顾南乔离开医院后，慕婉华被转入VIP病房。
容薇给父亲容正打了电话，晚上十点多，容正才赶到医院。
守了两个多小时，慕婉华才幽幽转醒。
他来之后，容薇就回了家，病房内只有容正一人。
他正眯着眼睛小憩，忽而听到耳畔一阵细微的哭泣声传来，连忙睁开眼睛看向病床。
慕婉华已经坐了起来，正抱着自己的头，已经泪流满面。
“婉华！”男人伸出手臂，紧紧的将她拥入怀里，皱着眉问，“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生了这么重的病？”
“我有罪……”慕婉华没有回答他，双眼通红，她握紧双手，不断捶打着自己的头，嘶哑着声音喊，“我是个罪人……”
容正见她情绪失控，连忙伸手握住她手腕，阻止她伤害自己，“不是，婉华，你不是罪人。”
“不，我有罪，我为了逃避过去的一切，抛弃了自己五岁的儿子，我是个罪人！”她一字一语道，声音里满是悔恨。
当初，那一场车祸之后，她命大没有死，被容正救了起来。
她被他悉心照顾，久而久之，竟然渐渐对他产生了情愫。
她的过去太见不得光了，无法嫁给自己爱的男人，只能卑微的做一个情妇，那段时光对于她来说是一段痛苦的煎熬，她不顾一切的想要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