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主厅,见时间不早,元小芫先与姑父姑母做了别,柳文还是有些心的,备了些礼,非叫她带去,英绿张罗着人往马车上抬着,元小芫便往严氏的院子走去,打算拜别。
严氏年纪大一向喜静,院子也是个偏的地儿,廊上越走声越静,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面前。
“小芫。”柳玉的声音有些沙哑。
元小芫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哥。”
这声“哥”叫的柳玉蹙起了眉头:“我、我和赵伊一是清白的。”
“哥和嫂子的事,不用和我讲,我与祖母拜别后,便要回府了。”元小芫说得也算客气,希望柳玉听出她话中的意思,莫要做过多的纠缠。
柳玉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竟还有些急了:“我从来就没打算与她成亲……”
“哥,”元小芫担忧地四下张望了一番,赶紧将他话语打住:“嫂子也算是自幼与我们相熟的,为人脾气直快一些,其实心里还是疼哥哥的,往后哥嫂定要好好相处,阖家才能安稳。”
元小芫不知,此时的柳玉根本听不进去这些,她越如此说,他心里便越难受。
他直接上前一步,道:“齐王是不是对你不好?”
元小芫摇头否认。
柳玉不信,又道:“他怎么能将张嬷嬷打成那个样子,你是不是也受了委屈?”
元小芫还是出言否认。
柳玉咬了咬牙,忽然伸手去拉她:“实在不行,那便回柳府,我也能照顾你……”
元小芫惊慌地躲开了他,随后严肃了神色道:“哥哥注意言辞,莫不是方才席上饮酒颇多,说了胡话。”
“我是喝酒了,可我没说胡话,”他又上前一步,指着自己胸口,不自觉扬起声音道:“我打小就知道自己要娶的人,是你!我逼着自己不去想你,可每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做不到!”
元小芫觉得自己没法再待下去,转身便要离开。
见她要走,柳玉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抱住了她。
元小芫抬起脚,狠狠踩向柳玉的脚面,柳玉吃痛将手松开,眼睁睁看着元小芫从廊上消失。
“小芫……”
他心里默念着。
许是天意,许是人为。
开春后日子渐暖,老皇帝将齐王调去了翰林院,本这翰林院一直以来是秦王负责。
可前些日子,翰林院出了大事,在编年史中,出现了“篡”这一字,这在玉京国可是当权者最忌讳的字。
老皇帝本就是个多疑之人,这下彻底震怒,下令彻查此事。
秦王自然是逃不了干系,被禁在府邸不可外出。
太子殿上自荐,要替父皇审理此事,楚王在内的几个大臣,则直接明示,太子与秦王一向交好,难免有包庇他属下,做出有失公允的事来。
太子听了自是生气,一来二回在殿上吵得不可开交。
这两个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老皇帝清楚,翰林院绝不能让他俩插进去。
这事便落在了齐王身上。
齐王做事雷厉风行,一领旨意,当天就去了翰林院,将参与编写的众人一一过审。
两日扣留了近三十来人。
好巧不巧,这当中,便有柳玉。
柳府上下急坏了,柳文元静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元小芫,立即被严氏给拦了。
“柳玉那孩子,想来仔细,定不会在这事上有所行差,事情还未有所定论,你现在就去齐王府,到时候若是着了有心人的道,没准连齐王也扣上了假公济私的罪名,岂不弄巧成拙?”
严氏所言不无道理,元静扑通一下又坐回了椅子上,哭着道:“那万一等事情盖棺了,玉儿真的被牵连其中,那可就来不及了啊!”
“先……先书信一封送去齐王府吧。”
严氏嘴上这般说着,回了屋提笔就写下,让元小芫莫要参与其中,倒不是她不心疼柳玉,而是元小芫现在的处境,哪里是能帮上忙的,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又过了半月,柳玉也不见回府,柳文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早就坐不住了,上下花了不少银两去做打点,偏这齐王为人肃冷,没人在他面前能探出一丝口风来。
元静被严氏按着,不让去齐王府,赵伊一却安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