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你已经27了,该懂事了。”
悲愤在胸口里滚了几圈,以笑的形式浮上脸庞,帅宁扯掉膝上的餐巾扬长而去。
周玉贤经过客厅只看到她一闪而过的背景,慌忙来到餐厅,见丈夫没被气坏,这才松了口气。
“你跟她说相亲的事了?”
“提了一句,八字还没一撇呢。”
周玉贤抚一抚帅冠宇背心,慢慢坐下,前些时候听他说起这事,她就想好好同他研究一番,帅宁这孩子实在不讨喜,能早点打发出门再好不过。但后妈对待这类事冷热须拿捏精准,若过于急迫让孩子吃了亏便不好自处了,故而直到此时方见机过问:“老熊跟男方家谈过了?”
帅冠宇苦笑:“那小伙子正在履新,说想过段时间再考虑个人问题。”
对方门第显赫,要避种种嫌疑,他这个树大招风的商贾没准高攀不起,况且女儿德行欠佳,只怕配不上人家出类拔萃的儿子。
周玉贤怨他打草惊蛇:“那你就不该急着告诉宁宁啊,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帅冠宇劝她别太当真:“让她有个准备也好,还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她呢。”
周玉贤听说是户清贵人家,大概不会要帅宁这样的儿媳妇,心忧之下告状:“这孩子最近常在网上闹腾,影响挺大的,你得管管她。”
女儿在微博兴风作浪,帅冠宇早有耳闻,迟迟不理会是因为了解帅宁的性格。
“我本想找人把她那微博账号删了,但一想那样她不定怎么缠着我闹呢。算了,只要大众不知道她是我女儿,就随她去吧。”
等她出嫁就不再是帅家的人,届时他这做父亲的也就尽到了责任,之后该怎么教育都是婆家人的事了。
崔明智连续两天联系不上帅宁,问司机,说她夜夜笙歌醉生梦死,每天直着出门横着回家,啥事不管。
他对老板寄望低,不求她奋发图强,至少把该磨的洋工磨完。万洪波这两日紧迫盯人,梁业早一个晚一个来问话,他快兜不住了。
晚上八点,帅宁总算接电话了,声音荒腔走板,想是烂醉初醒。
“宁总,万董来问工作进度,花果岭的项目我们还做吗?”
崔明智屏住呼吸等回音,总部不肯掏腰包,帅宁便揭不开锅,这项目怕要黄了。
谁知她很干脆地打破疑虑:“做啊,你去订机票,我们明天就去鹊州签约。”
崔明智以为她在逞强,忍不住指明:“可是总部只给我们4亿投资,连上烂尾楼项目,远远不够啊。”
“先把花果岭地块拿去贷款,用贷款的钱开发烂尾楼。”
这主意就是异想天开,花果岭是片籍籍无名的荒山,银行个个贼精,达不到评估标准不会发放足够贷款,除非去走后门。可是帅冠宇连现成的钱都不肯出,怎会帮女儿搞危险动作?
他反应迟钝几秒,被帅宁猜出心思,笑问:“你也觉得花果岭是个鸟不生蛋的破地方?”
他哪敢说实话,讪笑:“明总生前倒是很看好那片的发展前景。”
“哼哼,大哥眼光不错,那是块风水宝地,你以后就知道了。”
崔明智猜不准老板是否在故弄玄虚,脖子上套着她给的狗链只得被她牵着走。下午带着法务部人员来到鹊州,和自然资源局签定了土地出让协议。
走出办事处,帅宁让他联系卢平,说想前去拜访。
崔明智先前不止一次听她咒骂对方,厌恶溢于言表,干嘛还去找不痛快。致电后听说对方又去下基层了,很晚才回来。帅宁却不放弃,说今天见不着,明天也一定要见。
崔明智纳闷规劝:“协议都签下来了,后面也没卢书记什么事了,过些时候见也行啊。后天万董要开工作会,迟了怕耽误您做准备。”
帅宁烦躁:“工作会无非是照本宣科,公司的事都由姑父把持,我这个傀儡去不去都一样。那卢平给我下了这么大一个套,我得去卖卖惨,让他知道合作来之不易,以后遇上难处才有理由跟他讨价还价。这都不懂,大哥当初是怎么调、教你的?”
崔明智赔笑认领“饭桶”称号,乖乖照她吩咐去市场采买了一卡车牙膏、牙刷、毛巾、香皂、床单、被褥等日用品。
一行人在鹊州住了一夜,早上九点来到卢平的办公室,说他们准备按协议去莲花乡做扶贫工作,和当地群众搞好关系,为花果岭项目铺路。
卢平仍是那副标准的父母官做派,笑眯眯给帅宁戴高帽:“宁总果然不负众望,真有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