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智见状也暗中生恨,心想:“你也知道那些话会丢董事长的脸,不敢当面讲出来,却撺掇我去捉蛇。我若真说了,你和万洪波会兑现承诺?骗鬼去吧!”
那三位董事面面相觑,中间那姓苏的老头儿笑眯眯对帅冠宇说:“看来他是专程来夸奖宁宁的,让你这做父亲的好好表扬表扬她。”
老鬼们分明都瞧出端倪,却见风使舵装糊涂,这是上流社会的圆滑,亦是他们的弱点。
帅宁也搞不懂崔明智为何突然倒戈,但此刻能利用这一弱点从容反击了,笑对叶洪波:“姑父,您还有什么想问他的吗?尽管问吧。”
万洪波老脸发沉,认定被她和崔明智联手欺诈,做了“瓮中捉鳖”里的大八王。
崔明智被他轻轻一瞟,脸上好像少了一块肉,禁不住打个寒颤。他落得两头不是人,前路更凶险了。
那一老一小犹在打擂台,帅宁听万洪波问:“小崔这么拥戴你,你干嘛还开除他?”
立马装腔作势道:“我初到公司,赏罚得分明,公司条例规定无故旷工三天者予以解雇。如果因为他是我的助理就加以包庇,其他人肯定会说我偏私,以后就不会服从管理。身为总经理怎么能带头破坏公司制度呢?所以我必须开除他,给众人做好表率。”
她很有做戏子的潜力,似模似样挑不出毛病。崔明智被自个儿套牢,眼睁睁看她得意,已是泄气的皮球。
万洪波懊恼失语,苏董则笑着打圆场,恭维帅冠宇:“老帅,你们家宁宁处事公正,是当老板的好料子。”
帅冠宇暂时猜不透时局,莞尔道:“老板不能这么严酷,见错当罚,但不必太过,动不动开除助理说明她还不够稳重。”
继而薄责帅宁:“小崔给你大哥当了两年秘书,听说办事很得力,也很守规矩。这次偶然旷工,你应该酌情处理嘛。”
顺茬问崔明智何故旷工。
崔明智尚未想好说辞就听帅宁说:“他以前是董事长秘书,现在降职成总经理助理,满心不乐意。那天我心情不好骂了他两句,他就说以前大哥一直对他客客气气,不像我脾气坏,老爱使唤他。一气之下就用旷工来抗议。”
崔明智气不打一处来,后悔手下留情,刚才就不该饶了她。
没想到帅冠宇竟替他说话。
“你是不如你大哥有涵养,我不问都能想到你是怎么苛待人家的,老板和员工从人格上讲完全平等,你不尊重人家,怎么能要求人家尊重你?”
这话既安抚了崔明智,又为自己立了体面,即便是假大空的官腔也令人称赏。
崔明智顿时像吃了人生果般畅快,心中叹服:“董事长就是董事长,帅宁这辈子都混不到她老子的境界,气度决定的。”
脑筋还没转过弯,那女人再发惊人之语。
“爸爸,我后来一想也觉得他没犯什么大错,既然这样就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回公司上班,您看如何?”
帅冠宇笑道:“这么简单的事你自己决定,不过也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回去。”
崔明智不知帅宁葫芦里卖什么药,被她定睛一瞅,脸上爬满火虱子,大脑也乱了程序。
帅宁轻笑:“他气性挺大,可能还得好好哄一哄,今天先这样吧,回头我再跟他细谈。”
帅冠宇颔首而笑,招呼客人们吃菜,回头问崔明智:“小崔,要不你也坐下吃点儿?”
崔明智哪敢在鸿门宴上久留,慌忙向众人告辞,朝餐厅外逃奔。
才出酒店大门,梁业追上来揪住他,神气活似黑松岭上吃人的野猪。
“崔明智,你搞什么鬼!两面三刀哄得我团团转,连万董你也敢耍,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崔明智也怨他们太不择手段,反斥:“是你们的做法太过分了,董事长待你们不薄,你们多少也该为他考虑啊!”
梁业只当他诡辩,恨极咒骂:“你还装蒜,以为我没看破你的招式呢,你和宁总合伙演了一处苦肉计诱我们上钩,当着大股东给自己长脸,叫万董难堪,真本事没有,鬼把戏倒成堆成套!”
崔明智一听,心知万洪波也必定把他和帅宁当做了黄盖和周瑜,今后断不会善罢。他尚未逃脱帅宁的魔爪,又树一个强敌,真是泥船渡河,解衣抱火。
“随你们怎么想,总之别再打歪算盘,我不会替你们任何人干坏事!”
他推开梁业向霓虹深处逃窜,再不能摆脱如影随形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