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秀芝睁开眼睛,眼里露出算计的神色,她想了想,说:“你看璟儿,那么喜欢那个贱人,若要把他支开,居然得靠那个贱人才能成。”
办一座宅子,把楚清玟赶出去住,陆璟现在对她热乎着呢,总有去找她彻夜未归的时候,那她才有机会布事。
两人商议片刻,阮秀芝拿来了竹筒,对着竹筒拜了拜,问:“此事可成否?”她抽出一条红绸布,上书:再议。
“果然还是有险,璟儿这么厉害……”阮秀芝喃喃道。
她自认为对陆璟永远是退让的,他要宠着那个贱人,她说什么了?他命下人毁了神桌,她甚至也没找他算账……
她待他这个小儿子已是如此尽心尽力,怎的陆璟还处处与她作对?这是她阮秀芝养的不孝子。思及此,阮秀芝心中悲痛,红了眼眶。
下一会儿又想起还被关着的人,阮秀芝冷哼了声,这陆家这么待她,所以这一切,根本不是她的错。
——
楚清玟这几天在陆璟房内看书写字,偶尔做点绣工,如果不是阮秀芝差人来找她,倒也十分滋润。
“夫人说,要姨娘过去一道喝喝茶。”锦娘带着陆老夫人的话来,“这么多天了都不曾见个面,也不太像话。”
这是专挑陆璟不在的时候来。
楚清玟点点头,道:“是我含糊,还望老夫人不要怪罪。”
“怪罪倒也谈不上。”锦娘说,“这段时间,老夫人想了很多,应该是清楚了些了,少爷如此让她受委屈,她都不曾再发火,所以请姨娘莫再得罪她,还有回转的余地。”
回转的余地?楚清玟想了许久,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阮秀芝了,不过这世上就是这样,她早就知道想让一个人背上罪名是件多么简单的事了。
若是这次阮秀芝真有意求好——楚清玟轻轻提起口气,她从不愿与她生了龃龉,如果能与她不再针锋相对,自然是最好的。
但是她也得做个准备,万一老夫人此次又想出打压她的办法呢?
锦娘垂着头站着,雪儿拉了拉楚清玟的袖子,摇了摇头,她自然也是想到了最坏的一步,招来了珊儿,耳语一番,叫她带着几个平日里信得过的小厮等着。
这是阮秀芝与她的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是每次都能等到陆璟来。
“好。”楚清玟点点头,再添了一句:“但愿老夫人能不计前嫌。”
楚清玟带着雪儿月儿,跟在了锦娘后面,她想了想许久未见的庆娘,问:“锦娘,近来怎的不常见庆娘?”
“她做了错事,老夫人烦着她呢。”锦娘不大在意地回道。
不一会儿,人就来到了主房。自从撤掉了神桌后,主房总算空出来了,只是还常烧着香,那股味道与当日挂着两副真人像无异。
阮秀芝坐着喝茶,她斜看了楚清玟一眼,问:“来了?”
就这一眼,楚清玟立刻看出她没有半点同锦娘说的那样,只是用这套说辞,把她骗过来而已,她心下失望,自己退让得已经够多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
“看在璟儿如此喜欢你的份上,我现在也不拦着你们一起。”阮秀芝说,“只是陆府还是不能有你这样的人待着。”
楚清玟笑了笑,说:“老夫人所说,妾身没有听懂。”
“我的意思很明白,你得搬出陆府。”阮秀芝把茶盏放下,对着楚清玟时脸色尽是嫌恶,道,“房子我置办好了,就在城西。”
“妾身住惯了这里,搬来搬去,很是麻烦,还望老夫人海涵。”楚清玟缓缓说。
她每次总是低眉顺眼的,阮秀芝还以为一句话能把她打发走,此时听她这么说,火气就上来:“我给你面子,让你留在陆家,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
楚清玟说:“妾身不敢,只是搬出去一事,妾身从未想过。”
还敢顶嘴?阮秀芝扫下茶盏,说:“容得你么?我要让你搬,你就得搬。”
“那我若是不搬呢?”楚清玟站起来,语气平淡地说。她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能给的尊重她都给了,如果她不是陆璟的生母,凭她之前所做的事,她怎么可能还会想着与她修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