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熙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嘴角渐渐往上翘,轻声问,“你还会讲故事吗?”
聂易一个三十多岁的成熟稳重男人,别说讲故事,就连说出这句话,他自己都有点难以置信。
可见真是被她逼的无奈了。
聂易听出她嗓音里的那点被逗出的笑意,一边心甘情愿,一边揉着额角编故事:“森林里住着一只小猪,叫……”
宋熙躺在床上,亲人离世的悲痛暂缓,心里满是感动和浓烈的喜欢,见他刚开始就卡壳,忍不住微微笑着主动帮他:“叫佩奇吗?”
聂易眯了下眸子,说:“叫宋熙。”
宋熙轻笑出声。
聂易到底已经八百年不看动画片、故事书,编了没几句就编不下去,最后叹了一声,拿过床头柜上的一本财务书,毫无心理负担的改口:“教你一点财务知识,嗯?”
那边却半晌没答。
聂易握着手机听着宋熙均匀的呼吸声,温和的勾着唇角一笑,挂断了电话。
“昨晚不是睡着了?”聂易见她的模样,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拇指轻蹭她眼底的青色。
“醒得早。”宋熙乖巧答道。
今天要下葬,事情多,宋家的人都起的早,宋宅四五点钟就有了动静。
好在是最后一天了,聂易只语气不容反驳的道:“今晚回去住。”
宋熙点点头。
其实两个人在一起还没有多久,但聂易对她的宠爱、聂易那套永远对她敞开大门的房子,都让她油然而生一种安定的归属感,所以住在宋宅是叨扰,住在聂易那里,是归属。
两人没说几句话,聂母便过来了,拨开聂易,倾身抱住宋熙,拍了拍她的背,心疼的道:“好孩子,别太难过,你爷爷看见了,会走得不安心,这才几天,就把自己熬成这样了。”
“谢谢伯母。”宋熙被聂母抱在怀里,能清楚的感觉到她慈祥的疼爱,鼻间酸楚,却温暖异常。
聂母放开她,怜爱的看看她发肿的眼睛和消瘦的身材,转头冲聂易使了个不悦的眼色,低声教训自己儿子:“宋熙比你小这么多,你要学会照顾人。”
聂易面色沉静的看她一眼,语气平淡中透着点无奈:“不劳您操心。”
聂易听说聂母找宋熙谈话后,对聂母的体贴与理解,自然是感激,只是自己的女人自己疼就够了,他三十几的人了,能不懂?
追悼仪式按部就班的进行,之后是送葬,立碑。
送走来吊唁的人,宋家人留在墓园里没走,有些其他事宜还要跟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交接,宋石的弟弟宋山拉着宋从安和宋东元商量。
聂母跟聂父临走时叮嘱了聂锋和唐蕊,让他们跟聂易一起留下,一来聂锋父亲跟宋石生前交好,帮着宋家看看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二来是跟聂易一起看顾下宋熙。
宋熙和宋静媛都哭得难过,聂易也不避讳这些人,揽着宋熙腰帮她提些力气,免得她因哭得脱力站不住。
唐蕊递了张手帕给宋熙,安抚的拍拍她肩膀劝慰:“回吧。”
宋从安站在几步远处,跟宋山说话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见聂家几人带着宋熙往外走,“哎”了一声:“熙熙,你去哪儿!”
聂家几人停住脚步。
宋从安快步走过来阻拦:“不回家吗?回家爸爸还有事要跟你说。”
宋熙说话还带着鼻音,低落又冷淡,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这么着急吗?”
宋石才刚入土。
当着聂家几个外人,宋从安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的说:“这不是你爷爷的律师正好今天有空,我已经约了他晚点在家里见面。”
宋熙早已经对他失望透顶,宋石留给她的这笔钱要不要给他,给的话拿什么条件来换,她还没有想清楚,于是淡声说:“约其他时间吧。”
她说着要走,宋从安却着急了,伸手要拽她,被聂易一下挡住。
宋从安一愣,不悦道:“聂易,你这什么意思?”
聂易沉声道:“这几天大家都累了,等歇过来再老人谈遗产的事,有问题?”
为了操办宋石的丧事,在场的宋家人个个都是面色疲惫,宋石的遗嘱反正早已公开过,早几天晚几天,对其他人都没什么影响。
除了格外缺钱的宋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