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动了一番,腿部还是那样撕裂的疼,周嘉时咬咬牙忍住了,眯起眼来守在身边的周母。
“妈,我没事。”周嘉时声音微弱,对母亲露出一个惨淡又勉强的笑容。
周母心疼:“你这孩子,都伤成这个样子,还在逞强。”
周母哭的眼睛红肿,一夜未睡地守在女儿身边,她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她不能再失去嘉时了。
周嘉时朝远处望去,发现爷爷和爸爸都愁眉不展地看着她。
她感觉腿部强烈的撕扯的痛感,她摸了摸嗓子,想叫声爷爷,发现一使劲整个人就发晕和疼。
这疼痛不间断,周嘉时整个身体虚弱滚烫,她好像还发着烧,那个剧烈的撞击像一把大火一样朝她袭来,她害怕自己因此被烧毁。
周母眼里充血,她看着女儿张皇失措的样子,很是心疼。
“嘉时,先好好休息。”周父走上前来安慰女儿。
周嘉时笑了笑,记忆里父亲总是严厉刻板,今天能看到他这样担心,觉得这条腿也算没白伤。
“妈,你先送爷爷回家吧,不能让他太累着了。”
周老在周母身后看着周嘉时,他眼里全是疼惜和自责,要是当初他坚持一家人住在城里三室的老房子,也许也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
“我没事,嘉时,你好好养病,知道了吗?”周老拄着拐杖凑近了跟孙女说话。
周父也怕周老撑不住,他拍拍周母的肩,对周嘉时说道:“放心,什么都别想,爸爸马上回来。”
周母转过身来,她从包里掏出卡来:“我不放心爸一人在家,你跟爸去附近酒店住着,今天我陪着嘉时。”
周父想了想,这样也好。
周父送周老回酒店,周老脸上还带着怒气:“撞嘉时的那个人找到了吗?”
周父眼里带着一丝愤恨,他拍了拍方向盘,周嘉时是被保安送来的,据说送来的时候撞车的人已经逃逸不见了。
周老第一次拿出了自己的威严:“一定要给我找到。”
周父点点头:“爸,你别着急,身子当心。”
周老用拐杖捶打着地面,对周父说:“市内你妈原来的那套房子给我收拾好,将来给嘉时住。”
周父点头:“我知道爸。”
-
沈遇一夜没睡,他画了一夜的图,可是越发的心神不宁,他出去倒咖啡的时候,发现陈羽办公桌前的灯还亮着。
他走过去问:“你怎么还不回家?”
陈羽笑了笑,这可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她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不是请了两天假吗,总要把工作赶完的。”
沈遇递给她一个赞赏的目光:“你来事务所有几年?”
临近陈羽的窗户开着微小的细缝,吹得她发梢扬在脸上,她用手将头发勾至脑后,嘴角扬起微笑,将桌上随风翻动的资料细细抚平之后,才直勾勾地望着沈遇。
“三年。”
已是深夜,整个办公室就只剩下两人,陈羽眼中的信号不时地朝沈遇传来,可是沈遇总是以一种冷漠的姿态回避了过去。
他点点头,去接了咖啡,没有将和陈羽的谈话进行下去。
陈羽以为沈遇会再问下去,没想到他眼里有了烦躁不安的意味,她看着他转身,接水,在茶水间站立等待,之后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没有一丝犹豫地回到了办公室。
这样的拒绝让陈羽失落,但同时让她更加喜欢沈遇。
她喜欢原则分明、理性专一的男人。
-
医生过来看周嘉时的腿部情况,发现肿还没有消下去,他对身边的人说:“安排手术室。”
周母脸色阴沉,她拉住医生说:“拜托你们了。”
医生点了点头,周嘉时被推进了手术室。
无影灯打开了,周嘉时在麻药的药效下,渐渐失去了意识,她又睡了过去,跌进黑暗无边的梦里。
两个小时之后,手术结束了,她又被推回病房,整个人虚弱的毫无力气。
麻药劲散去了,周嘉时这才感受到手术之后的威力,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每个伤口撕扯和链接的过程,它们在她身上狂热地想要恢复原状,就像她极力抹去她和沈遇之间的裂痕一样。
她觉得心里某个东西在坏掉,随着身体的破碎而急速崩塌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