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是不怕郑娴儿的,可是想到自己那个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哥,她的心里也不由得有些犯嘀咕。
黎县令被郑娴儿一番抢白,心里愈发不舒服,脸色不免又黑了几分:“郑氏,你此刻仍然要为被告说话?原告声称曾被逼奸,此事你是否知情?”
郑娴儿淡然道:“我没有要为谁说话。我是个寡妇,那些不干净的话不会有人传到我的耳朵里来。我只是想提醒大人一句——楼家并不是只有楼闿一个活人,大人要找人证,随便到楼家拉几个奴才来问问,想必会有不小的收获。”
胡婆子忙在旁补充道:“大人,陈四小姐的事,我们府里人人都知道!当初她想给五爷下药,最后中招的却是二爷——陈四小姐在楼家的身份,是二爷的妾侍啊!”
“此话可真?”黎县令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楼闿忙要否认,胡婆子已高声叫道:“不止楼家,就连陈家人也可以作证!当初二公子做下那件错事,曾在祠堂内受了一百鞭子家法惩罚,又曾带聘礼去陈家赔罪求娶,这么大的事骗不了人的……”
她的话尚未说完,楼闿已经飞起一脚把她踹了出去:“胡言乱语的刁奴!”
“大胆!公堂之上岂容放肆!”黎县令终于火了。
楼闿吓得慌忙扑倒,叩头不已:“请大人为草民做主!这件事……这件事当初就是家中二老偏心,逼迫草民为五弟顶罪的!府里的奴才都以为当初是草民欺辱了陈四小姐,但事实并非如此,因为知道真相的奴才已经被发卖出府了!”
“这么说,你也没有证据自证清白?”黎县令沉着脸问。
陈景真忙爬出来哭道:“大人,民女虽糊涂,可也不至于连自己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楼阙的房中有他欺辱过民女的证物,大人只要派人搜查,就一定可以水落石出!”
搜查,又是搜查!
郑娴儿至此才知道,对方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杀招仍然是在这里预备着!
楼阙的房间,能轻易叫人进去搜查吗?
如果说先前郑娴儿只是疑心有人会栽赃,那么现在——
这已经不是栽赃不栽赃的问题了,她几乎可以肯定,楼阙的住处一定有敌人需要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
楼闿陈景真两人是早与黎县令串通好的,还是歪打正着,正中了黎县令的下怀?
不管答案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一样的。
果然,听到陈景真的话之后,黎县令立刻来了精神:“既如此,来人——”
“且慢!”楼阙急急地打断了黎县令的命令。
与此同时,郑娴儿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楼闿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三弟妹,黎大人要搜五弟的房间,你紧张什么呢?莫非……”
郑娴儿心头一凛。
楼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唇角挂着一个大大的笑容:“三弟妹,你的身份特殊,府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会有人去告诉你的啊——既然你已经声称不知情,为什么还要不遗余力地为五弟说话呢?”
这分明是威胁。
郑娴儿听得懂楼闿的言外之意:如果她继续干涉下去,他就会把她和楼阙的事全都抖出来!
那件事,自己府里的人知道就罢了,若是传到外面去,她岂有活路?
片刻之后,郑娴儿颓然坐了回去。
她原本以为,陈景真今日闹这一出的目的就是让她和楼阙一起身败名裂,顺便再给大哥大嫂安一个包庇之罪,楼家就可以只剩二房一家独大……
如今看来,倒是她想偏了。
这两个人对她似乎没什么兴趣,他们想要的是楼阙的命!
——毫无疑问,能让黎县令、楼闿和陈景真费尽了心思要去搜的东西,对楼阙来说一定是致命的!
郑娴儿竭力稳住心神,看向楼阙。
他的脸色果然很不好,这无疑印证了郑娴儿的担忧。
黎县令已经站了起来,脸上带着胜利在望的笑容:“被告,你不肯配合搜查?”
楼阙昂起头,神色冷峻:“我无罪,不许搜。”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黎县令大声道:“原告有人证,你却没有任何证据为自己脱罪,本县只能默认你有罪!既然原告说罪证就在你的房间里,那便非搜不可!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