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娴娴看了看车内狭窄的空间,估算了一下现在的处境,立马将腰间的荷包扯下放在座榻上,小心翼翼地提出:“钱都在这里了,放我走。”
车夫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放你去报官?”
他笑眯眯开口,“乖乖听话,说不得我留你一命,不然把小娘子送去土匪窝,那里的日子可不好过。”
如果不是有个土匪窝,怎么会偌大的官道不见人影,他为了好下手,将车赶到这么近的地方,冒如此大的危险,土匪不来还好,来了,他就把这女人送出去。
“你要杀了我?”
洛娴娴看着车夫的表情,忍不住攥紧了袖中匕首。
车夫狞笑一声,伸手向她抓来。
洛娴娴躲避踢打,但车厢狭小,她很快被车夫掐住脖子,因窒息而涨红了脸,艰难地挤出话来:“求求……,钱给你,放……我走!”
车夫却只阴狠笑着,加重手上力道。
眼前已经开始阵阵发黑,洛娴娴表情扭曲,她哆嗦着手摸到袖中的匕首,生死之际骤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噗嗤!”
一声闷响带着溅出的鲜血,洛娴娴手中的短匕狠狠插在车夫肚子上。
车夫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腹上汹涌而出的鲜血,看到女人染血的手,还有她紧紧握着的匕首。
手边的温热还在滔滔流出,洛娴娴捂住喉咙剧烈咳嗽,脖子发痛,车夫摇摇晃晃地倒下,凶狠地瞪她,表情扭曲,却逐渐失去力气。
洛娴娴知道自己阴差阳错捅到了要害。
她踉跄着奔下车,伸手去解马身上的绳子。满手的血蹭在绳子上,手哆嗦的厉害,怎么也解不开。
眼泪溢满眼眶,视线模糊不清。
洛娴娴回身,手指颤抖,有些痉挛般地抓住匕首手柄,狠狠一拔,血滴飞溅,脸上霎时几点温热。
她用匕首几下割断绳子,扔在地上,抓起鞭绳奋力爬上马背。
一甩鞭,马嘶鸣着带着洛娴娴飞奔出去。
马背颠簸,洛娴娴紧紧抱着马脖,夹紧马腹,努力不让自己摔下去。
马鞍前端硌的她生疼,贴身的银子和软枕顶着她的肠腹。洛娴娴紧紧闭眼,泪水不断滑落,怎么也冲不掉鼻端那浓重的血腥味。
不知跑了多久,马自己慢慢停下来,不疾不徐地低头吃草。洛娴娴疲累地翻落下马,一触地,就瘫软在地上。她看着满手的鲜血,狠狠吐了起来。
不能想,那短匕刺入皮肉的声响;不能想,那血滴飞溅到脸上的温热。洛娴娴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是他先杀你的。没事了……没事了。
……
一路到达东北方向上的大城镇——阳歌城,都没有再遇上什么意外。
阳歌城街上熙攘热闹,洛娴娴却没心思欣赏,她有些疲惫地走进一家客栈,订好房间后就进去歇息。
倒在床榻上,哪怕几日没有睡好觉,哪怕现在疲累不堪,她还是闭上眼,就会想起那日的情景,无比清晰。
她的手染上了鲜血,再也洗不干净。
……
经过那件事,洛娴娴最终决定孤身前往云国,等到了边关时再想办法混入商队离开乐国。
索性她这几天也学会了一点骑马,慢跑还是可以的。
一路上都很平静,直到她到达了乐国与云国的边关城镇——临渊城,也不见有刘凤道的人。
洛娴娴实在奇怪,为了安全考虑,她并未日夜兼程,从那次小镇逃跑后已过了五六日,刘凤道一国之君,居然还没发现她的踪迹?
洛娴娴已物色好了一支商队,领头人是个中年胖大叔,名叫崔海,看着笑眯眯的很是和气。这支商队是做香料和丝织品买卖的,常年往来于云乐两国。而商队这次出发前往云国,就在这两日。
走到崔海面前,洛娴娴看着商队忙忙碌碌地搬运货物,她将马栓在一旁,不时与指挥着的崔海搭话。
昨日她就与崔海谈妥了条件,她说她是前往云国边境城镇寻觅夫君,想要与他们一起上路,从临渊城出发,到达云国的灵鹿镇后,就分道扬镳。作为商队允许她随行并提供饮食住宿的回报,她可以付五两银子报酬。
“洛夫人,还有半日就能搬运完毕,这次的货物不错,又找到了稳定的供货方,以后一年能挤时间多跑一趟了。”崔海许是因着他女儿的原因,对洛娴娴和善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