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颛靖暗嗤了一声:“蠢货。”
楚颛朝仍旧看着晏容筠,他摆手示意侍卫退后,一口饮尽杯中酒,压下脾气起身走到晏容筠身前。
“罢了。”他缓了缓神色,吩咐一旁的婢女:“给公子搬条软凳来,夜里凉,再拿件披风。”
众人以为此事就此揭过,楚颛朝却一转身来到了洛娴娴面前,“二哥,这就是你府里训出来的奴婢?”
“多嘴饶舌。”
洛娴娴感觉到周围投来或幸灾乐祸,或怜悯的眼神,还有来自于相熟之人的几道担忧。
“静王恕罪。”
洛娴娴嘴里说着,眼睛却看着楚颛靖,目露乞求,然后跪下请罪。
洛娴娴相信,楚颛靖一定会保下她。
楚颛靖收到她的眼神,哼了一声,放开揽在蔻丹腰上的手,“三弟,她就是这性子,恃宠生娇,被我惯坏了。”
他走到洛娴娴身边,踢了一脚,“还不下去?!自己去刑堂领罚!”
“来,喝酒吃菜。”楚颛靖倒了两杯酒,递给楚颛朝一杯,“万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佳人在怀。”
洛娴娴起身退出花园,在经过晏容筠身边时,她抬头看他,压低了声音道:“无事。”
两人一错即过,晏容筠开口。
“多谢。”
洛娴娴背影顿了顿,夜风翩跹起她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远去。
晏容筠仰起脸,今夜月色很好,大而明亮,他闭上眼,隐隐约约嗅到了夜风吹来的茶梅香。
园中很快又恢复热闹,孟翩然从舞姬中起身,走到楚颛靖面前行礼。
“高王。”她看着楚颛靖,神情严肃。
一切尽在不言中。
楚颛靖啧了一声,扔掉酒杯,“你且回去安心等待,自会如你所愿。”
孟翩然神情执拗,她直言道:“我愚钝,还请高王说的明白些。”
楚颛靖一时也没了脾气,“安好,勿念。”
他挥手打发孟翩然,神情不耐。听到了太子近况的孟翩然不由心下放松,她轻舒一口气,脸上也带了笑意,福身过后退去了一旁。
“啊!”
一声惊叫传来,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只见楚颛朝正握着一把匕首,欲往一名舞姬脸上扎去,先前那声尖叫正是这舞姬发出。
楚颛朝一手掐着舞姬的脖子,一手拿着匕首在她脸上比划,这舞姬脸上尚戴着面纱,双手奋力掰着箍在脖子上的手。
楚颛朝一边笑,一边打量她的双眼,“这双眼,极美。”
挣扎间舞姬的面纱掉落,脸庞早已涨红,明显就要窒息而死了。
楚颛朝略微松开手,好让她能呼吸上来,舞姬从齿缝间拼命挤出了几个字。
“敢、问王爷……我、何罪之有?!”
楚颛朝哈哈大笑:“你长了这双眼,就是罪。”
“我就是不喜你这双眼,不若你去黄泉路上问问父母为何长了它,如何?”
他突然松开手,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匕首也掉落一旁,“你的眼睛像极母妃,所以你该死!这世上除了我母妃,谁都不许长这双眼!”
众人惊骇地看着突然疯狂的静王,他神情扭曲而快意,指着一旁的侍卫道:“去,给我剐了她的眼!”
静王府侍卫见怪不怪地想要上前拖起瘫软在地的舞姬,只是又碍于一旁的高王,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舞姬凄厉的哭喊求饶声回荡在王府花园中,楚颛靖狠狠皱眉,只觉今夜真是多事,洛娴娴、孟翩然,还有他这三弟,一个个上赶着给他添堵。
他捏捏眉心,“静王醉了,带他去偏院休息。”
“我没醉。”
楚颛朝说话间都带着浓浓酒味,他一把挥开身边畏惧又犹豫着上来搀扶的婢女,捡起地上的匕首,电光火石间扎在那名舞姬的左眼。
舞姬一声惨叫,血流如注。
“拉下去!”楚颛靖低喝,侍卫们回过神来忙拖着舞姬离开花园,婢女们战战兢兢地打水过来冲刷地面的血迹。
楚颛靖转身四顾花园,想要找晏容筠来劝劝,哄楚颛朝离开,他不能动手,而他这三弟,也就在晏容筠面前会收敛些。
可是他看过一遍忙乱的园子,早已没了人影,大约是方才纷乱之际,无人看守,晏容筠趁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