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笑白他一眼,说:“我说不行你就不做了?如若不是还问什么问!”
反正大事上没她参与商量的份,他们已经决定了,次次都是听个结果罢了。
都墨拍着腿,安慰她:“本座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以后你说的,能听的进去的自然会听,听不进去的……”
许笑提起一口气,强势地打断他的话:“你要真想娶我,与我成亲后就必须听我的。不然,我俩还是各过各的吧,免得心头不愉快。”
一说到结婚,许笑第一反应便是母亲两段不算成功的婚姻,下意识便很抵触。世界上也有很幸福的伴侣,可她从不觉得会是自己,因为贪恋一个人的温柔,就有了软肋,这本身就很危险。她同样清楚,都墨这么爱好自由的人,怎么可能被谁拴住一辈子。世间本没有永远的爱,与其多年后没了感情离散,最后自己变成一个怨妇,还不如一开始就没在一起过,相忘江湖,活得潇洒。
如此想着,许笑的神情也跟着黯淡下去。
她那点小心思在都墨面前如同隔着薄纱换衣服,看的一清二楚。只是这女人翻脸如此快,让他措手不及。上一刻还在恩爱缠绵,下一刻就把自己隐藏起来。
或许,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不急,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都墨停顿一下,继续说,“我父母的事,很少跟你提及。”
许笑望着他不说话,静静听他继续说。
“他俩当年是一对幸福的夫妻。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过当魔教教主,当琉璃宫宫主,只是不得不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当年什么事都没发生,也许我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剑客。”
他的唇角扬起,橙红色的残阳透过窗斜照在他背后,将头发镀上红色,闭上眼,满脸的静谧安详。
一瞬间,内心便安静下来,许笑低头看着碗里的肉粥发呆,无声地张了张嘴。
“其实,我早说过,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许笑长叹一口气,鼓起勇气,第一次对人说起往事。
“我所在的世界,跟这里是不一样的,那里的人不穿这么长的衣服,天气热的时候都是短裤和短裙。可是我妈妈,也就是我的母亲,在天气最热的时候,还穿着长袖和长裤,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都墨第一次听她提起,很是好奇,问:“为什么?”
“我的亲生父亲,在我还小的时候就丢下我和妈妈跑着,一个人带孩子是真的很辛苦,所以后来她改嫁了。谁知道生意失败之后,她的第二个丈夫借着酒劲就会打她,直到把她打进医院。后来那个男人好了一段时间,居然变本加厉要杀了自己的儿子,却失手错杀了我外婆。”
明明是六月的天,她身上还是异常的冷,许笑凄凉一笑,接着说:“也许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死心了,男女之情对我来说不是很重要,反而容易成为一个拖累。所以,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都墨睁开眼,捏着她的手,难得温柔地说:“那只是你一直以来保护自己的方法,以后有了本座就不用这样做了,若你有事,琉璃宫所有人都会拼了命保护你。”
许笑听了,突然哈哈大笑,差点将手上的粥碗打翻,直至眼角笑出泪来。
“你笑什么?”
面对都墨的疑问,许笑收敛了笑容看向窗外,泪腺不受控制,流下两行泪。一时又哭又笑,模样有些滑稽。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阳光太刺眼了吧。”
她也不知道怎的,明明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心里却是暖暖的,沉浮在水面的心似乎终于着陆了。
就在那一天,她心底深处某个黑暗潮湿的角落突然吹进一阵风,吹散了所有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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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书整理好包袱,将自己的心情一并收拾好,骑马前往附近的据点,安排好人马伺候都墨和许笑,折书让人准备一匹快马赶路。
疾驰的马,穿过发间的暖风,看不见尽头的路,让折书心生迷茫。
这么多年他留在琉璃宫,是为了帮都墨完成复仇,当然其中也参杂着私心,等武林大会一了,所有的事情真相大白,尘埃落定,自己留在琉璃宫也没有太大的意义。总该为自己的去处考虑考虑了……
脑子里思绪万千,折书没注意到迎面驶来的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