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家都吃。”
小宫尝了一口,咸淡合适,一脸迷茫看着他们,不懂为何都愣着不动筷子。
许笑剜了九婴一眼,把汤端在离他近的地方,吃了一会儿后,故意起身舀汤,放汤勺时把它砸在汤面上,就等九婴出破绽。
“哎呀,不好意思~”
九婴从容不迫的应对,倒像个真瞎子,不躲不闪,用脸和胸将溅起的汤汁接个正着。
小宫忙拿出手帕给他擦脸,对他关怀备至。
许笑咬咬牙,气不过小宫被他耍着玩,刚想开口揭穿九婴,被半路杀出的都墨打住。
桌面上都墨夹起茄子放在她的碗里,关心道:“来,多吃菜。”
桌面下,都墨的右腿勾住她的左腿,把她的腿往地下按住,起不了身。
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许笑狠狠瞪他一眼,扒拉几下把碗里的饭吃完后就下了桌子。
看着许笑下楼的身影,小宫自言自语道:“不会是我做的菜不合都姑娘心意吧?”
都墨笑说:“那没有,本座吃着挺好吃的。她啊……现在内外失调,偶尔会这样的。”
“原来是这样。”
都墨看了眼偷乐的九婴,心生一计,问小宫:“掌柜的看不见,你不给他夹菜吗?”
小宫咬着筷子,小声道:“掌柜说他不吃别人的口水,所以我就……”
九婴端起碗,默默吃饭,良久说了句:“你还有客人。”
这话是对都墨说的,他也不同他闹了,一心用在吃饭上。
许笑靠在店铺门外,本来挺生气的,自个儿呆了一会儿气也消了。
其实要不是九婴自己暴露这点,她还真看不出来他没有瞎。演盲人演到这个份上,金马奖都差他一个影帝啊。
楼上有人下来,听脚步声,是都墨。
他走到她身旁,一派轻松的模样。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九婴的事,你别管,那是他俩的私事。”
“是,我知道。”许笑闷声应道。
小宫和九婴就好比周瑜和黄盖,一个愿打(做),一个愿挨(享),旁人去插手倒显得没人情味,失去了乐趣。
都墨负手,道:“他在楼上,你可以同他聊聊。”
许笑问:“谁?”
“九婴。”
都墨看着她,一副“难道你不想问他”的表情。
这提议挺有吸引力,惹得许笑心痒痒,可她还没忘记他们来的目的,又问:“那你要找的人呢?”
他没想瞒着她,索性直说了:“这不是就快来了,才叫你回避吗?”
面对都墨难得的坦率,许笑招架无力,弱弱回了句“好”便上楼找九婴去了。
左思右想,都墨没必要害她,因为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这次要她回避,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再说她都有些眉目了,没必要非从他口中听到答案。
许笑“啪”的一声故意用力推开房门,告诉屋里的人自己进来了。
九婴正在缝装饰珍珠,抬头看她一眼,道:“关门。”
许笑利索地关上房门,转身坐到桌前,望着他手上那一团似曾相识的喜庆布料,说:“这是六王府的衣服?”
九婴不咸不淡地说:“是啊。”
“小宫说你被他姐姐撒了石灰粉,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好的?”
九婴犀利地反问她:“谁说我眼睛好了?”
许笑挑起布袋上的银针扔向他,九婴衣袖一挥,顷刻收入囊中。
“你这不是能看见吗?”
九婴面上微有怒色,道:“看见是能看见,但是看不清楚。”
“那石灰粉真损害了你的眼睛?”
“还能有假不成。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调养,才能重见光明,至今仍未愈。”
九婴边说着边剪断线头,拿起衣服凑近了检查,确认无误后,将衣服折叠起来。
窗外乌云密布,许笑把灯往他的方向推了推,说:“所以……你算半个瞎子?”
“你要这么想也随你。”
“轰隆隆”一声巨响,天空闪过雷电,屋后有人家大喊:“要下雨啦,快收衣服。”
狂风大作,吹得桌上用砚压住的画纸“呼啦呼啦”响个不停,九婴起身关上半扇窗户,在窗边停留片刻,念叨着:“怪得很,最近雷雨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