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宁扰了叶年安的清梦,叶年安便扰了她有滋有味的闲散生活。
她觉得自己挺犯贱的,为了那么一句“我相信你”,竟然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把这烫手山芋接了,就好像面对着一片尘土飞扬的战场,前方敌军勇猛无敌顽强厮杀,是人都知道进去不死必伤,偏偏有人在她耳边轻念着那句“我相信你”,相信你可以活着回来,相信你必然取得胜利,然后她就如中了魔咒,即刻奋不顾身的提着大刀冲了进去。
这TM不是犯贱还能是什么?
冬宁趴在桌上无声哀嚎了片刻中,认清事实后,反倒消停了。
这好歹也算一次考验,不管结果如何,决不能任人看扁,特别是为了身在国外的叶年安,她也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他信她,那她就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下午,冬宁来到了刘先生的“暖玉生烟”。
商场的顶层位置,占了一大片面积,装修期都用防尘喷绘布遮挡着,只留了个小门进出。
冬宁走进去就闻到一股轻微的木质味,室内光线不足,三三两两的灯亮着,由于暂时停工,现场余留下来的就两个工人,蹲在墙角处理着不太服帖的边角线。
冬宁边走边欣赏,心里还是保持着同上次一样的感觉,这家店的设计很有风格,既有休闲娱乐场所的惬意,又不失庄重的品位,艺术与轻俗的碰撞,看书是生活,玩乐奕是生活。
问题的关键,出在主人对颜色的不满意。
冬宁低叹一声,缕了缕思路,来到了最里面。
方木桌,沙发椅,一个男人和一本看了一半的书。
冬宁不忍打扰,又不等不打扰。
“刘先生,我过来了解下情况。”
“刘晨。”
“嗯?”
刘晨抬起头,指了指对面座位说:“咱俩年纪差不多,你叫我刘晨就行,坐。”
从昨天开始冬宁就有了个认知,这位刘先生比较具有绅士风度,哪怕被设计师气得被迫停工,他也没骂过一句脏话,说过一句含有人生攻击的话语,实属难得,这要是赶上个暴脾气的,估计不闹个天翻地覆都不足以显示他的上帝尊严。
冬宁微微一笑,走过去坐下,说:“您的设计档案我查过了,确实颜色有误差。”
“嗯,小刘找到了?”刘晨变戏法一样拿出一套茶具,给冬宁倒了杯,随口道:“店没开,我这里只有茶水,你别介意。”
冬宁摆手,“不介意不介意。”她端起杯子在手里,用热水捂着冰凉的手说:“我也没联系上刘设计师,不过听说他家里出了些事情,正在老家处理。”
“哦,这么巧。”
状似陈述,但冬宁听得出里面暗含的情绪,忙道:“您放心,我们老板已经把事情委托给我了,这事,一定给您个满意的说法。”
刘晨笑了笑,“我不需要说法,昨天我跟你说过了,首先我要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干,其次这装修怎么弥补,整体的颜色对我很重要。”
“刘先生,您方便告诉我一下为什么必须要紫色吗?”冬宁坦言出这两天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婉转的说:“其实店面整体紫色并不是最优良的设计方案,当然这是您提出的要求,我们理应遵守,只是作为一名设计人员,我想说大面积的紫色会导致色调过深,空间产生压抑感、负重感,长时间在这样的氛围中并不利于客人的情绪,或许还会对您店面的客流间接产生影响。”
“你说的,我都知道。”
“……”
刘晨盯着手里的茶水,忽地问:“你懂普洱茶吗。”
冬宁摇摇头,同刘晨一样低下头,盯着手里那杯快要冷却的茶水。
普洱的茶汤是红色的,血一般,初时是清亮的艳红,久了是深重的黑红。
从装修色彩突然蹦到茶,冬宁不太适应这人如此脱跳的思维。
“刘先生?”她试图唤醒发呆的人。
刘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歉的笑笑,放下茶杯说:“我未婚妻不喜欢普洱茶,我喜欢,所以她的愿望就是要开家店面,装修是她喜欢的紫色,茶是红色的,就像我们两个一样,不搭调的般配。”
冬宁冷汗涔涔,“您未婚妻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拥有着有趣的灵魂。”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冬宁再次秉承着客户至上的原则,适时的拍了剂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