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宁低头,抠手指:“都怪我。”
“怪你什么?”叶年安魔爪一伸,摁住她脑门,强迫她抬头,“你是上帝还是肇事司机?”
冬宁无言。
“你根本不用自责,简帛心里明白,安奕要走谁也拦不住,那姑娘天生倔脾气。”
“可是,我挂了他电话,关机了......”她越说越小声。
叶年安摸摸下巴:“这点你确实挺胆肥的。”
冬宁撇嘴,想哭。
“不过干得漂亮,这才是我叶年安的助理。”
骄孔雀果然开屏了。
瞬间点亮周遭一切,光芒万丈。
*
出去谈判的两人一直都没回来。
安奕在病房里又摔破了一个杯子,刺耳的声响震破寂静的廊道。
冬宁打算进去收拾,叶年安一把按住她肩膀。
“你先回去,我来处理。”
冬宁看了眼病房,低低应声。
简帛和贺曼菲在病房外的对话,安奕都听到了吧。
虽说失忆了,感觉会不会还在。
情之一字,从来就是个艰难的课题,作为旁观者的她看着都觉得累,更何况里面的当事人。
**
从医院出来,冬宁独自站在大马路上。
她在公交车和出租车之间摇摆了三秒钟,最后决定,走着。
夏季末的傍晚,偶有凉风习习,吹起发丝飘动,裙角轻翻。
医院距她家的路程不算近。
脑袋还是有点蒙,想散散步,走到哪儿算哪儿,再打车回家。
结果散步运动持续了没多久,就宣告暂停。
路边有家寿司店,装潢考究,颇有格调,主要是门前挂着一副寿司海报,上面颗颗鱼子酱闪烁着晶亮光芒,让人垂涎欲滴。
冬宁盯着海报看了会儿,犹豫着是不是进去吃完再回家。
这当口,眼角余光被强行引到玻璃窗的另一侧,一对男女身上。
她想要躲开,已然来不及。
怪就怪自己不够瘦弱,小小的海报无法将她全部彻底的隐藏。
这就尴尬了。
身为一个入门级的小助理。
她亲眼见证了高大上的boss级人物在自己眼前挨了一记巴掌,之后还被浇了满头满脸的冰水。
明明穿裙子都嫌热的天气,冬宁竟跟着冻了一个哆嗦。
带着冰块的水啊,贺曼菲真是够狠的。
纠缠的尾声。
打了人还泼了水的那位先哭着跑了出来,与她身旁擦过,悲恸的抽泣声久久萦绕耳边。
冬宁又哆嗦了一下,仰头看了看灰暗的天空。
估计是要下雨了。
强烈的注视感袭到身上。
再次望向窗内,果然正对上简大boss冷冷的注目礼。
即便头发打湿,衬衫贴在皮肤上,这个男人的气势也是半分不见褪色。
冬宁定住,不知道自己现在该转头就走,还是按计划进去吃饭。
苍天。
谁能来救救她。
店内,简帛眼神一动,嘴唇一张,说了两个字。
就算隔着厚重的玻璃门,冬宁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进来。
头皮快要炸裂。
她踩着眩晕的步子,用赶赴刑场的心情打开了寿司店的大门。
完蛋了。
死定了。
有没有后悔药来两包?!
没事她散什么步?!
直接打车回家不好吗?!
冬宁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唯唯诺诺的来到简帛身边,点头问好,细弱的声音,登时淹没在店内柔美的乐曲中。
简帛始终没抬眼,只伸手示意她坐到对面位置。
贺曼菲刚刚的座位,余温已不在。
她坐的如芒如刺。
简帛叫来服务员撤下并未太动的食物,点了些新的。
一位漂亮的女服务生走过来,弯腰递来一条毛巾,简帛轻轻接过,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冬宁略感诧异的看着。
只见简帛交代完,漂亮服务生起身回眸,给了她一抹灿笑。
这是几个意思?
除了贺曼菲,冬宁没见过简大boss对其他女人露出过多余的情绪,即便是安奕,因为没见过他们之间的相处,所以很难猜测又是怎样一番态度。
她有点好奇简帛和服务员的对话。
好奇的又开始出神都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