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来到北方的饮马江葫芦码头,此时,正值秋夏交替之季,目力所及,江面波澜壮阔,望不见对岸,浑黄的河水像脱缰的野马,嘶吼着飞奔而下,江水一浪接着一浪,拍打着堤岸,激起层层浪花。
站在码头等渡船时,幻策问道:“将军,我们可以驾云前往,为何要像凡夫一样坐船顺江而下?岂不是很耗费时光?”
雄力望着奔腾的河流,淡淡地说道:“你懂什么?今日在这江面上或许会上演一场好戏。”
幻策见雄力如是说,心里掠过一丝得意,昨晚,沉寂了半年之久的大魔头通过石头给幻策传话,言之在雄力打坐时,闯进了他的意识,幻化出饮马江上一副模糊的争斗画面,向来喜好争强斗狠的雄力自以为预见到未来,故今日一早便兴冲冲地赶往饮马江等着看好戏。他哪里知道?他不是一个旁观者,而是一个即将被摆弄的当局者。
幻策毕恭毕敬地哈着腰,装模作样地问道:“将军,此话怎讲?难道是将军昨晚打坐入定,预见了今日之况?”
雄力“嗯”了一声,然后问道:“已经三个多月了,我们做了多少件善事?”
幻策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多不少,正好三百件,尚差七百件。”
雄力皱皱眉头:“还差这么多?何时才能功德圆满?”
“着什么急啊?做善事也得因缘巧合,不能为了凑数,不该做的抢着去做,那叫什么?那叫添乱。”人面像忽然插言道。
“我添什么乱了?哪一次做善事不是尽心尽力想做好?”雄力争辩道。
“还没添乱?前几日,有一个小孩的母亲病逝,鬼差已经上门了,你倒好,把孩子母亲的魂魄定住不说,还差一点打伤鬼差。如果不是我及时阻止,让鬼差顺利带走了孩子母亲的魂魄,此事只怕会坏了地府的规矩,最后演变成恶事。”人面像说道。
“我那不是看孩子尚幼,没有妈的孩子可怜吗?”
“你不是视众生如草芥?什么时候开始你也有怜悯心了?”人面像讥讽道。
“怜悯心?”雄力忽然感到一阵恐惧,一直以来,总认为做大事者势必冷酷无情,一旦被情感所左右,必将一事无成。
“再者,地府的生死薄记载着每个人的生死时间,岂是你能强行改变的?否则,世人也不会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人面像继续说道。
“我就不信了,如果有一天我足够强大,我将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一切由我说了算。”雄力翘起大拇指,指指自己,咬牙说道。
“真是妄自尊大!你尚不能自保,何况他人?六道的存在是由于众生的业力变现出来的,你想以一己之力改变众生的业力,就像以一粒沙的力量挑战须弥山一样。”人面像嗤之以鼻。
雄力甚是不服,待要继续争辩。波哈哈忽然摇着尾巴,立起后腿扑到雄力的怀里,脑袋在雄力的肚皮上蹭来蹭去。蹭的人面像哈哈直笑:“波哈哈,你是不是又来和稀泥了?瞧瞧你,三个月下来,被你儿子养得膘肥体壮、油光呈亮。走路威风了是吧?再也不是见人就躲、夹着尾巴的怂货了。”
嬉笑间,一只可以坐十几个人的渡船停靠到码头,波哈哈率先跳上船,然后回首张望,雄力和幻策随后也上了渡船。
过了一会,一位商人带着仆从上了船,一对夫妻各抱着一个孩子也上了船,紧跟其后的还有几位结伴出游的后生。
艄公拿起竹竿正要撑船,一个破锣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船家,稍等片刻!”众人抬眼望去,一个肥胖的女子和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疾奔而来。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青娥和染香。自从她们在狐狸山寻到第二个五色球后,便赶往北方寻找第三个五色球,奈何花了数月时光,没有一点五色球的踪迹。直到昨晚,青儿打坐时,看见一只五色球在饮马江上空飘荡,这才一早赶往饮马江。
雄力和幻策不意在此遇见这两位女子,两人都惊呆了……
幻策又惊又喜,目不转睛地盯着青娥,虽然青娥带着面纱,但还是一眼认出她来,风姿绰约依然如故。原以为青娥被黑枭一掌殒命后,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还可以种树再竖色身。
雄力看着青娥,心里是五味杂陈,自己和这位女子本无瓜葛,但是为了宏图大业,必须荡除一切可能的障碍,却不想自从招惹了青娥和黑枭后,就和厄运结下了不解之缘,过着奴仆一样的生活。如果当初不招惹他们,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境遇?这是自作自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