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试装了吗……”尤雪悠看向赵天喻。
“我们先聊聊吧。”赵天喻道,“聊完之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试装,好吗?”
尤雪悠点了下头:“我的衣服在隔壁试衣间里……”
赵天喻推开隔壁的门,取了衣服交给尤雪悠,等她换完衣服出来后,替她顺了顺头发:“出去吃饭吧?”
“不想吃,没胃口。”尤雪悠道,“去楼下咖啡馆坐坐吧。”
两人一同来到咖啡店,尤雪悠挑在窗边坐下,点了杯卡布奇诺,只是看着咖啡杯却没喝:“你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是体谅我,所以从上次开始,就什么都没问。”赵天喻望向窗外,“而我知道你是体谅我,所以也什么都没说。”
尤雪悠深吸一口气:“你别生朱媛的气,朱媛就是那样,她没有坏心,你知道她家里情况,她对男人警惕性太强了,再加上她是个老师……”
赵天喻点头:“她从还是咱们讲师的时候就是那个脾气,现在已经是副教授了,这么多年,我当然知道她就是那副德行,所以对她虽然嘴上狠了些,但是我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毕竟是我们的老师。”
朱媛这个人,本硕连读期间做了助教,即将毕业那会儿,因为反感男性,所以将简历投给了北综医隔壁女多男少的师范,也就是赵天喻和尤雪悠的母校。
等到博士招录结束之后,她一边在母校北综医继续学习,一边做了师范的讲师。
而她作为讲师所负责的第一任学生,就是尤雪悠和赵天喻这一届。
博士毕业后,又回到了北综医当讲师。
朱媛和绝大多数老师都不一样。
在师范院校里,女老师普遍都是“看到男生眼冒金星,看到女生一脸冷淡”,而朱媛则是“看到女生一脸认真,看到男生随便敷衍”的类型。
朱媛很凶,被很多人背地里嘲笑“没男人滋润的疯婆子;朱媛很极端,她看所有男生都是人渣,已经到了被称作“直女癌”的地步;朱媛说话很难听且做事也很不给人退路,经常气哭同学。
但是,她是在以“自保、升职、加薪和安逸”为主要目的的教师群体中,为数不多的,会为了学生出头的老师。
即使有时这个头出得莫名其妙,包含太多她个人的私心,被外人诟病像个智障似的。
可是,这个人如果不是智障,又怎么会为他人出头,在她自己前进的道路上添堵?
面对问题时,选择明哲保身的冷漠之人不会招大众讨厌,那么无脑出头的热血之人也不该受人诟病——赵天喻如是想着,所以对朱媛这个人一直不想做任何评价,对她的猖狂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今天实在是太过分了……
“最近工作上很忙吗?”尤雪悠选择切入了正题。
赵天喻收回飘远的视线,看向尤雪悠,深吸一口气:“不是工作的问题。”
尤雪悠沉默,本能地伸出双手抓住咖啡杯,视线紧紧地盯着杯中逐渐消融的爱心图案。
赵天喻轻轻握拳,思考几秒后道:“我现在,很难受,像是在煎熬。”
尤雪悠抬头看向赵天喻。
赵天喻望着尤雪悠:“本来我不想告诉你,我觉得自己能够解决,因为这是我自己以前的事的后遗症,不应该牵扯上你,这对你不公平,可是,我很害怕如果一直瞒着你,我自己会犯错。”
尤雪悠手心微微潮湿,她默默重复:“犯错?”
赵天喻道:“看着她被病痛折磨,看着她被她深爱的人折磨,看着她痛苦……我的情绪会不断地受干扰,我的思维会不断地被带回过去,我知道这份感情未必还是爱情……但是,它的确在让我煎熬……如果一直瞒着你,就这么和你结婚,我害怕我有一天会抱着‘反正没有人知道’的心态去犯错,那个时候,我就得把一个难以启齿的错误埋在心中一辈子,对不起你的同时,我自己也在煎熬,有的开关一旦开启就回不去了。”
他道:“我父母虽然不算多么正统的好人,但从小不光教我学习还教我做人,教我了什么叫廉耻,我父母甚至不让我和那些父母离婚的小孩、家里有人出轨的小孩、学习不好的小孩、没有人教的小孩一起玩,他们觉得会对我影响不好、怕那些人带坏我……我很崇尚契约精神,婚姻这场契约我不想合同刚签我就违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