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雅瘫坐在板凳上,早已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她颤抖地握着伴娘服的一角,泣不成声。
张茜见不得张晓雅哭,只能拉着陈月洲离开现场。
站在楼梯口,望着屋内失魂落魄的张晓雅,她长叹一声:“唉,小雅为什么这么痴情呢?她这么多年,就谈了这么一个交心又交身的男友,瞧她那样子,我看着就难受……”
“痴情?”
陈月洲对这个词嗤之以鼻。
在他看来,张晓雅痴迷的从来就不是这是唯一让她交心又交身的男人,而是单纯的印随行为洗脑的结果。
印随行为——
原本指的是一些刚孵化出来不久的幼鸟和刚生下来的哺乳动物学着认识并跟随着它们所见到的第一个移动的物体,把它当做自己的母亲并终身跟随的行为。
人类原本没有这种行为,但母系社会之后,私有制文明产生,由于当时没有先进的DNA鉴定技术,力量较强的男人为了准确地划分自己的财产、后裔和女人,强行灌输给女人类似“印随行为”的意识。
比如——
女人的第一次必须给自己的丈夫,给了谁她就是谁的女人。
女人如果没有和自己第一次的男人在一起,就是□□,应该乱棍打死。
女人必须附属于男人,否则就是不完整的、失败的、应该被唾弃的。
……
这样的思维不光存在于中国,它存在于世界各地。
伴随着几千年封建制度的洗脑,在宋代以后被加强,造就了如今男权社会对女人普遍的价值观。
张晓雅也好、李薇也好、羊露露也好、甚至社会上绝大多数女人,她们都是被这样制度洗脑的产物,都是被夺去了作为人最基本辩证思考能力的提线木偶,害怕面对违背这样制度要承担的风险,所以男人们控制起来才简单至极。
她们对这种无形的“制度”的害怕让她们把和她们有染的男人当成救赎她们“贞洁”和“道德”的救命稻草,以为那是至死不渝的爱……
这算哪门子的痴情?
……
隔天一早五点,陈月洲从床上爬起,搭了车来张家。
这别人结婚,新娘子五点半起来,你砸场子的就得起得更早做准备。
一进门,就见张晓雅穿着件雪白的婚纱坐在沙发正中央,头上金银发饰穿戴齐全,手上戴着豆子般大小的钻戒和夸张的金首饰。
“这……啥情况?”陈月洲惊了。
“你听清楚了,打工妹。”张晓雅冷笑着,表情疯癫,“我是不会穿伴娘装的,该和张明宇结婚的是我,该站在他身边的是我,不是那个女人,我是不会伪装成那个女人的陪衬品进去的,要进,我就要穿着婚纱进!”
陈月洲:“……”
完了,凉了。
遇到智障,真的是神队友都带不动啊!
第12章
陈月洲立刻用瞅着身旁的张茜,目光凉凉的。
很明显是在问:你怎么不劝劝这个神经病?
张茜回以陈月洲同样凉凉的眼神:我能怎么办,我也能很无奈啊!
一番对视后,陈月洲锤了锤额头,四周环视一圈问:“她爸妈呢?”
“昨晚看到她定了婚纱穿,气走了。”张茜长叹一声,无力又无奈,“一晚上都没回来。”
陈月洲见对方父母也跑路了,一时半会儿没辙,只能上前劝她:“小雅姐,我们今天是为了让张明宇和那个女人过不好才去的,你穿成这样,太引人注目了……
人家新娘都是婚车送到酒店门口,跟一大堆亲朋好友还有新郎一起进去的,你就一个新娘带我们俩伴娘,也没个像样的车,一看就有问题啊?你这酒店大门都进不去啊大小姐?”
“这我不管,我就是要这么进去,如果你们不带我没关系,我自己也能去。”张晓雅冷着脸,双目无神,却带着股不顾一切的狠劲儿。
张茜气得头疼:“小雅!你怎么还这样!”
“不过,如果有些人能帮我的话……”张晓雅抬脚,将身侧的小箱子一踢,箱子倒地,洒出一沓沓粉色毛爷爷。
“这里面总共九万,这是我在北川这么几年奋斗攒下来的全部钱,只要能让我穿着婚纱进去婚礼礼堂站在张明宇身边,都是你的,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