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小姑娘把自己双眼擦得通红,凌肃越一把抓住她的手,摁住她,不许她再在漂亮的脸蛋上乱来:“别这样,这不怪你,你别什么都怪自己,好吗?”
……
半小时后,凌肃越将诗三送到391医院。
这次,他没有提前打电话走领导的架势惊动一堆人,而是默默地联系了自己儿时的兄弟,好说歹说一番后,一声不响地将诗三安排在了住院部北区最豪华的单间里。
凌肃越的兄弟也是个给面子的人,立刻安排了医生到病房里替诗三查看情况,并列了一系列的检查,直接将诗三的病例用录入系统插在了夜间就诊的病例前方。
医生全程陪诗三去做检查,凌肃越趁这段时间联系了袁加凯,开始了下一步计划。
……
东城区潘多拉幼儿园每晚9点准时下班。
送走小班里最后一个孩子,吕婷困乏地揉了揉肩膀,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
“小吕下班啊?”旁边的学生家长对她招招手。
“对啊,西西妈妈怎么这么晚?”吕婷道。
“唉,还不是因为西西老惹事。”西西妈妈无奈地笑笑,“你说我们家西西怎么就和个小土匪一样,还不如她哥哥伟伟听话,我决定给西西最近多报点班。”
“西西妈妈,其实不要给西西报班好。”吕婷一听,冲她摆摆手,“女孩子,没必要投资太多的钱,女孩子将来要找对象,反正结了婚也是靠对象的,投资那么多有什么用啊?把西西收拾漂亮点,让她多学点礼仪和形象才是关键。把钱啊,投资在伟伟身上多一点,男孩子要学得多,才能找到对象啊不是?”
西西妈妈露出有些诧异的表情看着吕婷,但也没说什么,忙拉着自己的女儿走开了。
等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吕婷将已经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coach包放进门口摩拜单车的筐里,掏出手机点亮手电筒开锁。
之后骑上车子,摇摇晃晃地回家。
这是她来北川的第四个年头了。
18岁那年,她高考542分,家里选择供了高考477分的二弟读书。
一气之下,她背着行囊自己来到了北川,她发誓,就算读不到理想的学校,她也能嫁个好男人。
她和国内大多数的女性知识分子的想法一样,虽然已经意识到了女性必须经济独立和思想独立,但升学和加薪的目的仍然不是想要做为一个人才在社会中发挥足够强大的个人价值,而是以此做为理所应当找到更优秀的男人的手段。
说白了,目的还是结婚嫁优秀男人。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从颜值、经济到学历一无是处的她屡屡受挫。
最终她只好选择读了夜校,勉强混了非统招的本科学历,在一家民营的小型幼儿园里做保育员,一个月拿着微薄的薪水。
就在这时,她的第二条翻身路出现了,相亲。
她发誓,她必须找到一个相对有社会地位的男人成为配偶,这样才能保证自己未来不用再如此艰辛,儿子也不用再过上自己这般惨淡的生活。
她为此读了很多比较文艺青年的书籍,和人侃侃而谈时,诗词朗朗上口,颇有中江湖才女的味道。
可是,因为相貌平平且身材没有爆点,她基本是相亲十次九次被甩。
所以,她是打心底真的觉得女人学习用处不大。
再高的文凭、再棒的谈吐、再有气质的内涵,都比不上隔壁初中毕业以为鲁迅原名就是鲁迅的大长腿妹子来得受男人欢迎。
至于为什么明明憎恨父母对她的不公,可如今却要施加在别的女孩身上,她的想法是这样的:
一来,我他妈独木桥走过来的人生如此艰难,凭什么你们就能走阳关大道?人生就是这样的,必须苦!不然我经历的苦算什么?我上辈子杀了谁全家了吗以至于这辈子必须遭受这些?
二来,规则就是规则,它存在就一定有它当初存在的道理,不论现在看起来是错是错,既然没有能力反抗,那就应该遵守。顺流而行的人,事半功倍;逆流而上的人,如果实力不够强大,是会被巨浪拍死的。至于我为什么恨我父母……谁受了委屈不会恨啊?可是我恨一个规则的时候,难道我就一定认为这个规则错了吗?我杀了我认为应该杀的人却被判了刑,我感觉到冤屈的同时就要说刑法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