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咳嗽边道:“太后,何必着急。”
“陛下莫名晕厥,哀家怎么能不急。”
杨矩捋着胡子,呵呵笑了两声,“不妨,不妨,他醒不醒都是一样的。”
太后道:“兄长不是说丹药不会致命吗?”
杨矩道:“确实如此,那丹药中有牛鞭、鹿血等物,乍一用好像精神百倍,龙精虎猛,但其实耗损极重。”
太后大惊,“这…这,之前为何没有告知哀家”
杨矩道:“太后,你毕竟是女人,我怕你妇人之仁。”
“糊涂,糊涂!”太后急急转身,引着杨矩走到一处更为僻静的所在,低声质问:“你要改易君主吗?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诸多王侯已经到达洛阳,这时候陛下若是驾崩,这么多王爷他们各有所图,到时候我们如何对付得了?”
相对杨太后的紧张,杨矩轻松很多,他道:“太后请放心,老臣还不至于这么急不可待,一定会等你大寿过后,再做打算。”
太后咬牙道:“最好这样。否则,汝南王那般的人疯起来,我们招架不住,你可别忘了他在许昌可有十万兵权啊!”
“十万兵权又如何?”杨矩道:“等他调兵回来,新皇已然登基,我手握圣旨,他能奈何?”
太后道:“你,你有新皇的人选了?”
杨矩嘿嘿笑道:“太后,后宫有的是没有娘亲的幼子。”
姜淳这番表白,让萧岐不禁自惭形愧,身为男子他还没有一个女子胆大真诚。
和离时,他唯愿姜淳安好,可如今,姜淳宁愿孤独一生,也不愿背弃自己,再嫁他人,这还能叫安好吗。
犹记得,姜淳说过,世间万事,都敌不过人为,不论怎样,都要试一试。
哪怕命该如此,也要拼一拼。
他睁开眼睛,天又转黑,房中空无一人,萧岐动动手指,已经恢复一些了,他撑着身子坐起来,胸口一阵钻心疼痛。
萧岐忍着剧痛,双脚落地,想要站起来,可伤口火辣,牵扯皮肉,尤如刀割。
姜淳推开门,看到萧岐想要下地,她放下手中的衣衫,赶上去掺住他的胳膊,“殿下…你现在还不能动。”
萧岐侧头看着她,后者感受到灼热的目光,僵硬地松开来,想要退步到一旁,哪知萧岐伸手一捞,将人按在肩头。
姜淳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对萧岐听到她与封勋谈话的事,毫不知情,还以为他糊涂了,挣扎出来。
一豆油灯,点在屋角,姜淳水光的眸子在昏暗中发亮,她道:“殿下,你,你没事吧。”
萧岐摇头,他的手想抚上姜淳的头,但又像怕触碎最精致最珍贵的瓷器般,最后只是缠上她的发丝,他叹息道:“淳儿…”
姜淳以为自己听错了,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问:“殿下,是在叫我吗?”
萧岐笑了,再次柔声:“淳儿。”
姜淳从惊讶到疑惑,到激动,最后终究归于平静,她抿嘴嫣然一笑,眼珠啪嗒落下来,羞得人赶紧下低头。
她低垂着眉眼,睫毛上挂着泪花,哽咽道:“我以为不会有这么一天了。”
萧岐见她动情如斯,也心潮澎拜起来,紧握着她的手,“是我的错…”
姜淳摇头,“我骗了殿下是事实,殿下生气,也是应该的,只是…”
她扬起脸,美目盛满了情谊,“只是,我对殿下的心是真的…”
萧岐把姜淳拥在怀中,轻声道:“淳儿,我当然知道你对我的心意,让我下决心的,是另外的事。”
随后,他把净徽道长的批命告诉了姜淳,包括他们二人如何相冲,如何此消彼长,甚至有被克的可能,他不愿拖累姜淳,所以才狠心和离的。
姜淳低声惊呼,“竟是,竟是如此。”
她道:“殿下为何不告诉我呢?你知道的,我不怕这些的…就算命定,我们无法一辈子在一起,我也要试一试。”
萧岐靠着她额头,良久,才道:“是我软弱。”
“不,”姜淳说:“殿下是个温柔的人,所以才不愿意拖累别人。但你要知道,在这个世上,总有人不嫌弃被你拖累,愿意被你拖累。”
她说:“殿下,我就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