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岐摇头,揽着王妃起身,在椅子上慢慢坐下,抬起眼皮,盯着袁懿。
凶器哐当落地,袁懿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殿下,殿下,是我一时糊涂,是我一时糊涂。”
“糊涂?”萧岐淡淡地道:“你哪里糊涂?”
“我,我”袁懿胆颤颤看了林姨娘一眼,磕头道:“我不该,干了糊涂事。”
袁昭长啸一声,居然滚下泪来,一拳一拳垂在地上,“逆子,逆子啊…”
“只是如此?”萧岐并不满意。
他点点下巴,四个士兵抬着一个担架进来,随后跟着的,是姜沉。
“阿姐!”
姜沉跑到姜淳跟前,道:“我赶到白水村的时候,郑吉已经遭人毒手了。”
他的眼神看向众人,观察着每个人的神情。
各怀鬼胎的众人让他感到厌恶,他道:“不过还好,殿下及时赶到,与我把人从土里挖了出来。”
姜沉蹲在担架旁,将伤者扶起,上面的青年男子就是郑吉,只见他胸口两个窟窿,鲜血满布,气若游丝,显然是在阎王那儿转过一圈了。
“郑吉,”萧岐道,“你可还能说话。”
郑吉点头,“回殿下,小的还行。”
“那我问你,你与郑嬷嬷是什么关系?”
“郑嬷嬷是我婶婶。”
“那你可知道,是谁人要杀你?”
郑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一字一句道:“杀我的人,说,说是奉了是袁府二公子的命令。”
满场哗然,沈氏慢慢闭上了眼睛,够了。
有这句话,
就够了。
万事休矣。
袁芷还要辩白,一直沉默不语的袁蔓把她拉住,道:“别了,你还不明白吗?王妃筹谋已久,只为了今天。”
刘晟这时候在院外喊话,“殿下,俺在轩馆内抓获了参与赌博的世家弟子,共二十一人,听候殿下发落。”
萧岐抬起头,眼神是从未过的凌厉。
天边刚好露白,一点红日初升,偌大府苑寂静无声,尘埃落定,袁府上下,无一人反驳。
三世袭爵的紫英伯府,自今夜起,便再无出头之日了。
嘉月殿。
姜淳看着萧岐的伤口,皮下几寸,污血一片,她都不禁感到生疼,更何况王爷本人。
“太医,如何啊?”姜淳不停地催促,“殿下的伤可有大碍。”
“有没有伤到心房?”
“与性命有无妨碍?”
胡太医被她吵得眉头紧皱,萧岐温和一笑,道:“淳儿,等胡太医诊治吧。”
姜淳乖乖坐在他身旁,片刻之后,胡太医道:“殿下无碍,只是皮肉之伤,主要是连日疲劳,有些伤身,接下来需要静养身体,不可操劳了。”
萧岐穿好衣服,姜淳要起身送太医出去开药,却被萧岐拉住,“太医,你也给王妃看看,我听说她昨日已经咳血两次了。”
胡太医颔首,取出一张罗帕盖在姜淳手腕上,搭脉半响。
“奇怪。”胡太医说,“王妃并无大病,但确实气虚体弱,恐怕是女子之症。”
姜淳一愣,道:“是我自身原因吗?”
胡太医不好判断,沉声道:“以往请平安脉时并没有发觉,待我再观察几天,再向殿下禀报。”
姜淳命晶兰送走了太医,红着脸坐在萧岐身旁。
“殿下,我错了。”姜淳可怜巴巴地说。
“错了?你错哪儿了?”
萧岐靠在软枕上,披散着头发,衣衫半开,姜淳垂着头,不敢去瞧他。
萧岐却伸手将姜淳拉到身前,挨得极近,哑声道:“淳儿,我们本是夫妻…对吗。”
“当然,”姜淳点头。
“那你的心事为何不能告诉我?”萧岐说,“你想要拿回侯府的家产,为何不能告诉我。还是,你不相信我?”
“不,不,”姜淳连忙否认,她眼帘低垂,“我是怕,刚成亲就告诉殿下这些,殿下不会高兴。”
萧岐摇头,“淳儿,相处下来,你该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我若真心对一个人好,就会真心真意。”
姜淳抬起头,对上萧岐炙热深情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