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冷面?”姜淳失笑,“奇了,罔顾国法,杀人犯罪的人是我吗?表兄不说自惭形秽,反埋怨我变了。”
“那我问你,我该是什么样?”姜淳抬起头来,丝毫不怕与他针锋相对,“我应该是温和柔弱的女子,守着外祖母的灵位,孝期过后,老老实实的嫁给你吗?”
“我,”袁嘉道:“我从未逼过你。”
姜淳胸口起伏,显然也激动了,“我是否应该任人揉搓,不敢说话,也不能反抗。除了外祖母,有谁真心为我想过。是,你是没有逼过我。可你父母提婚事时,你是什么说辞?若等你犹犹豫豫,我岂不是成了旁人的笑柄。”
“我并非想耽误你,我当时没有功名在身...”
姜淳眼下哪里听得进袁嘉的辩白,脑子持续发热,她急促道:“他夫妇提出婚事,也是为了填补钱财上的窟窿,继续掏空我姐弟。而你呢,只顾念书,对家里的事不闻不问,你以为的紫英伯府,你以为的父母手足,只存在于你的一厢情愿中罢了。”
“表兄,且清醒一些吧。”
姜淳的每句话,都掷地有声,她道:“莫要读书,读坏了脑子,伯爵府早就从根上烂透了!”
二人的争执,姜沉听不下去了,他走到姐姐身旁,对袁嘉道:“少说两句,我阿姐近日身体不好。”
袁嘉侧身,让开几缕日光,映照着姜淳的脸,果然是煞白无血色,他嘴唇发干,“你怎么了?”
“不劳表兄费心。”姜淳捂着胸口,仰起脸来,眼神坚定:“日后我姐弟如何,跟袁家再无瓜葛。”
袁家退后两步,“你,你当真要绝情如此?”
“正是,所以你接下来求情的话,也不必说,有我在一日,你在齐王这里求不到一丝人情。”
“姜淳!”
袁家怒吼。
“你欺人太甚!”
姜淳将一口气勉强顺下,一字一句道:“不过将他夫妇二人加在我姐弟身上的,照数奉还。欺,还谈不上。”
她搭着姜沉的手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表兄快些走吧。”
袁嘉望着旧日的表妹,眼中泛起一层水汽。
原先那瘦瘦小小的身体,稚嫩清丽的面容,如今被华贵的宫装、精致的妆容包裹着,早已不是那个趴在窗沿边偷看自己的小表妹了。
曾经何时,他们背道而驰,越走越远了。
"表兄?”袁嘉带着嘲讽的笑,“话尽于此,谁还是你表兄?!王妃莫要认错人了。”
姜沉感觉到姐姐手心一震,捏紧了自己,他沉声说:“阿姐,我们进去休息吧。”
姜淳慢慢转身,只听身后那人接着道:“嫁给齐王,到底是真心喜欢,还是为了报仇找个靠山呢?”
姜淳背脊一僵,袁嘉再次发问:“所以你愿意牺牲自己,也要把母舅家拉下马吗?”
姜沉没了耐心,回头对袁嘉说:“有什么话,跟我说,我阿姐没空搭理你。”
姜淳低头不语,袁嘉转向姜沉,说:“你的姐姐,为了你居然愿意嫁给一个根本不爱的人。如果我想得没错,你与王爷的生辰八字所谓相合,也是假的吧。”
姜沉迅速看向姐姐,目光灼灼,“阿姐,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背对着袁嘉,可他的话就如一双双强有力的手,要把人拉扯住,掰过来,逼她面面相对。
“阿姐?”姜沉问她,“你真的为了我,甘愿嫁给王爷吗?”
“阿沉,你们侯府现在已经垮了,一个女子一个小孩,如何支撑,她如不找个背景强大的夫家,如何保你周全。”
“可,”姜沉说,“阿姐,你不是说,你与王爷八字相合,是天赐良缘吗?”
“八字相合?”袁嘉道:“你姐姐生日在寒露时节,九月初十子时三刻,祖母曾提及她属水,极阴寒,秉性弱。而那王爷的命如此之硬,克死了...”
“住口!”姜淳喝道,“别在我面前说什么克不克的话。”
她道:“难为你,居然把我生日记得这么清楚。”
袁嘉脸上一红,避开姜淳的目光,“...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动没动手脚,你自己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