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月冰绡心里一乱，转过头便望向了芷月。
芷月抬头望了一眼自家外祖母，实在是有些无可奈何。可是，她也不好真的就什么也不管。
“你且说说你做了什么错事？”芷月将沏好的茶端了一杯到月冰绡的桌案前。自己转身也端了一杯，好整以暇喝了起来，其间，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那少年。
那少年跪了下来，冲着月冰绡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还未开口便有些哽咽了起来：
“老夫人对不起，之前是我骗了你，有人让我刻意接近您，想尽办法赢得老夫人的好感，之后再从中牟利。现在，事已败露，小子特来赔罪。请老夫人发落。”
月冰绡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侃侃而谈的少年，饶是她自认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还没见哪个人能像这个少年一样，明明做了亏心事却仍能如此气定神闲，虽眼有泪光却似乎又坦坦荡荡。
“你……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之心？”月冰绡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些堵。
任谁付出真心对待一个人，得到的却是背叛，再好脾气的人也会受不了。
“对不起，洪熙自知罪孽深重，今日来此，就是为了给您一个交代，洪熙对不住您的深恩厚德。这里是一点小小的赔偿，请老夫人笑纳。”说着，少年自身上摸出了两张纸，轻轻放在了桌案之上。
芷月将那纸摸了过来，看到上面明晃晃的“地契”二字，又微微蹙起了眉头。
少年冲着上首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突然抽了一把匕首狠狠扎进了自己的体内。
芷月看着那少年在自己眼前倒地，暗暗收回了捏起的两根手指。
月冰绡瞪着眼，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少年倒毙在血泊之中，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毕竟是真的在这人身上放了感情，几乎是立即便跌跌撞撞跑了下来，轻轻将那少年的头捧了起来。看着那还未断气的人不住吐着血沫，嘴里依稀还在说着：“祖母，对不起，对不起……”
月冰绡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她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才捏出了一粒药丸，流着泪打算不管不顾塞进那少年的嘴里。
“外祖母，那药救不了他。他伤了心脉，最多两个时辰就没用了。除非是有《回阳丹》或者是《回生草》才可能救得了他。”芷月依然捧着茶杯喝着茶水，却在望着那少年之时，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对不起……”少年应该已经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旁边的人说话声音再大，也似乎吵不醒他。而陷入了混沌状态的他，似乎除了一句对不起，就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芷月轻轻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泪流满面的月冰绡面前。矮了身子去探看那少年，手搭脉上，突然觉得有丝寒凉之气正顺着那少年的身体窜了上来。
“其实他不用来这一刀的。他身体里的毒素不用两天就能要了他的命。这么来一下，是想要赎罪？”
芷月眉头慢慢皱了起来：“难道是我错怪了他？”
芷月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外边，半晌才道：“外祖母，如果他是被逼的，你还会不会认他？”
“啊？”月冰绡有些奇怪，收了眼泪，望着芷月。对这个自己的亲外孙女，月冰绡总有些莫名的敬畏，这无关身份，完全是因为芷月那杀伐果断的自信和能力。只是月冰绡自己却还懵懂不知，她内心里一直以为，自己对芷月的感觉，应该是因为之前自己对她的漠视和冷待，让自己心怀愧疚，不敢见她。
而这种反应放在芷月的眼中就是懦弱了。软包子性格，让人上了门欺负。不过，一家人就只剩下这么一个老太太，好歹自己作为她唯一的亲人，怎么说也不能放任她不管吧。
“如果他，真有苦衷的话，在保证无害的情况下，我还是想把他留下给我做个伴，你看行吗？”月冰绡有些不好意思，说的话也不敢强硬了，完全是一副全听你的，都你说了算的样子。
芷月摇了摇头苦笑道：“外祖母，我可是您的外孙女，这事儿还得您自己拿主意，不过，他的事情我会让人去查清楚的。”
结果，调查出来的结果让芷月很震惊。这个孩子并不是一个人。他是一群流浪孩子的头儿，一直住在破庙，因为他识得几个字，经常出去给人做做短工，到书店抄书，替人写个家书什么的，养活着一群小萝卜头。不知道怎么就被陈家二房的人看到了，将他捉了，用那些孩子威胁他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