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大概跟她一样,被突如其来的漆黑惊了一下,以至于都没有出声,等反应过来,人群开始躁动。
“这边停电了吗?”
“搞什么啊,还是去其他场馆吧。”
“但是好像其他场馆也是黑漆漆的,是整个会展中心停电了吧?”
……
“砰!”振聋发聩的轰炸声,还有“突突突”的枪击声遽然传来,盖过了人们嘈杂的议论声,轰炸声过后整个建筑物似乎都在颤动。
人群的躁动急速升级成了恐慌。
知道大事不好了,盛夏心跳加速,黑暗中呼叫自己的队长,“东哥!”
“出事了,赶紧走。”陈东霆跑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什么乐器都不管了,带着她便逃。
顺着人群的方向往消防通道方向跑了一段,陈东霆突然停下来,盛夏着急得满头是汗,“停下做什么哥?”
陈东霆看着往消防通道涌的人群,混乱得像热锅上成千上万的蚂蚁,白日的光从建筑顶端中央特别打造的巨幅玻璃倾落下来,虽不算明亮,但他借着这微弱的光,亲眼看到不止一个人,摔下地后就没有再爬起来。
踩踏事件跟他们现在真正遭受着的袭击一样,随时可能剥夺他们的生命,加上,耳边枪支扫射的声音一直没有断过,是从下面楼层传来的,或许,那些人正在底下楼层守株待兔,等着将他们一个个击毙。
陈东霆不打算跟着大部队走了,牵着盛夏往反方向去,“跟我来。”
陈东霆是“合景地产”少东家,会展中心的设计出自于他父亲之手,同时整个建筑也是合景地产打造的,想必他对整栋建筑的规划十分了解。
盛夏没有头绪,只能跟着陈东霆跑。
艰难避开人群,陈东霆带着她匆匆推开了一扇门,原以为那扇门之后是生命的希望,却不想,等待着他们的,是冰冷无情的枪口。
当盛夏被暴徒抓住,跟其他落入魔爪的人被一起扔在走廊时,她就在想,她的生命,就这样终结在十七岁了?
前几天,她还在设想着,她要给即将满十八岁的自己,办一个怎样的成人礼呢。
此起彼伏的枪声、绝望的尖叫声不绝于耳,盛夏抬起头,隔着建筑顶端的特殊材质打造的玻璃,仰望苍穹,满脑子的不甘心。
她还没活够呢!
视野里,似乎有军绿色直升机飞过?是军队专用直升机对吗?盛夏眼前一亮,腰都下意识挺直了起来。
此时,指挥台发布命令:保护人质,不许开枪!
负责配合当地警方作战的野狼战队队长穆岩却作了不同判断,命令手下的狙击手:开枪!
盛夏还在为自己看到一丝“生”的希望而暗自欣喜,却不想后脑勺被顶上了,她知道,那是一把抢。
唇边才要浮起的笑就那样僵住。
当她认命的闭上眼,下一秒却听到了什么东西在她身后倒下,抵在她后脑勺上的枪口拿开了,耳边响起同伴们受到极度惊吓的尖叫声。
盛夏睁开眼,鼓起勇气回过头,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睛。手掌很大,是男人的手。
“别看,夏天。”陈东霆在她耳边轻声说。
盛夏知道,应该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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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之后,因违抗军令受处分的野狼战队队长穆岩,率一众队员将恐怖分子大本营一锅端,将功补过恢复少校军衔。令人意外的是,他却在此时作出了转业的决定。
跟他一同转业的,还有同队的狙击手,也就是跟他在执行城市反恐活动中听命于他开出那一抢的丁律。
“岩哥,回家吗?”
丁律左右手拎着两只行李包,站在部队大门前,问穆岩。
穆岩仰头望着天空,手放在眼前挡去强烈的太阳光,眼睛微眯,“家是回不了了。”
他那位上校父亲听说他要离开部队,威胁他敢离开就跟他断绝父子关系,撂下狠话后还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那一脚踹在他右肩上,现在还隐隐作疼。
“那去哪里?”
连去哪里都不知道,还敢跟着他转业出来。
穆岩收回视线,转头扫一眼丁律,从口袋摸出一盒烟来,抖出一根咬在嘴里,偏头用打火机点燃,吸一口吐出烟雾,“哥带你去流浪,要不要?”
丁律松了手,两只行李包落在脚边,条件反射地冲他敬个礼,“岩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