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今天夫子讲的这句话该怎么对啊?”
“娇娘,你能给我讲讲这篇的意思吗?”
“……”
几个小娘子围在娇娘的座位旁向她请教,因着娇娘读书好,回答夫子的提问积极,而且也不像房雪薇那般一边故作清高一边藏着掖着不肯与她们一起学,娇娘这短短几日便有了一众说话交好的小娘子。
这边几人说话热热闹闹,小侯爷趴在一旁睡觉都不得清静,然而有娇娘在这儿压着,小娘子们可不担心吵醒了他会引来暴怒,因而也放肆了些。
房雪薇早就听见了这处的叽叽喳喳,但并没有投来一个眼神,只是微微苍白的脸色表明她显然不如面上那般不在意。二公主清源倒是转头看了看,似笑非笑地回过来跟房雪薇道:“崔家小娘子还真是受欢迎呢。”
房雪薇点点头不做声。
另一个十分在意娇娘这边动静的便是于一铭,然而一群小娘子围着他也不好做什么,直到渐渐散了,他才拿着书走到娇娘身边。
娇娘还是头一回见他过来请教问题,别无其他,于一铭也不是一个多爱读书的人,只是碍着家里的约束罢了,但也仅限于认真上课,绝不可能课下多用功。
“于、于一铭,你有什么问题吗?”娇娘想了一下才想起他的名字,这位于小郎君好似与嘉善郡主的表弟萧越小郎君很是熟识。
“我想问问你夫子今日教的这篇策论……”
第21章
娇娘仔细看了于一铭拿来的那篇策论,这是今日学堂里夫子给他们布置的作业。早先便说了,娇娘是跟着几位公主和后排的王孙贵戚们一个进度,而于一铭却是跟着太子和几位皇子一起,进度比起娇娘她们快得多。
再说策论一道,娇娘现在连门都还没入,崔廷也并不教她这些,说白了策论不过是科举应试才需要的,这东西对娇娘来说毫无用处。
“于小郎君,不好意思啊,策论我还没学过,贸然指点只怕耽误了你,你还是问一问其他人吧。”娇娘将书册重又递回给于一铭,歉然地笑了一下。这篇策论倒不是有多难,只是她确实不知道策论有哪些要求,还是不要误人子弟了。
然而她的不好意思落在于一铭眼中都成了不想搭理的敷衍,尤其是看到坐在她旁边的雍乐侯丝毫不避嫌地探着脑袋过来大大方方地打量娇娘桌案上的东西,甚至还伸手摆弄,崔小娘子却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
明明崔小娘子昨日才搬回来坐,雍乐侯就好像与她好得不成样子,偏偏崔小娘子还不在意似的任由他胡作非为。
“我还当文山先生的女儿也是个学识渊博的,没成想竟然连一篇策论都看不明白。”讥讽的话语不受控制地从于一铭口中倾泻而出。
娇娘被他的话惊楞住,怔怔地望着他,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话。于一铭恍然回过神来,眼中闪过一丝惊惶的狼狈,然而话已出口,他便不能再吞回来,硬挺挺地站在原处回望娇娘,倨傲得扬起下巴。“是我的错,能和雍乐侯这种不学无术的人混在一起,看来崔小娘子也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宁昊谦方才还在把玩娇娘的笔盒,那是她阿娘给她准备的,一个精致的黄梨木雕花木盒,不过小孩子拇指宽,长约一支笔,里头放着娇娘最爱用的两只徽州狼毫细笔。从娇娘第一回 掏出这个盒子,小霸王就看上了,只是娇娘看得紧,说什么也不肯给他,他才时不时摸过来看看再放回去。
这会儿听见于一铭的话,小霸王也不急着放下笔盒,一双丹凤眸危险地眯了眯,嘴角也勾起一丝嗜血的微笑,这几日看似收敛的脾气仿佛被关在笼子里饿了整整一个月的猛兽,出口便是冷冽的寒气:“于一铭,你活腻了?”
还没等于一铭从小霸王的冷语中回忆起曾经的恐惧,娇娘便沉下了脸,她不知道于一铭这是怎么了,因为之前几次萧越和于一铭来找她说话时态度都很谦逊有礼,她万万没有想到于一铭今日会说出这样的话。
眉头深深皱起,娇娘觉得很不理解,如果是对她有什么不满,那么直说不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要扯上阿耶呢?再说即便是扯上了阿耶,于一铭攻讦她的点也站不住脚:“有哪一条律法规定了文山先生的女儿必须是什么样子呢,还是有哪一道圣旨规定了不够学识渊博就不算文山先生的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