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回家了。”
“回家?”李诗尔将手机接了过去,有点急了,“回哪个家啊?”
陆乔想了想:“他没说。”
回宿舍的时候邵垚森正在收拾东西,跟他打了声招呼,说周末回家,就走了,没说其他的。
“那,他是因为下午晕倒了才回家的吗?他走得时候脸色怎么样?你知道……”
太多想问的话,思绪堵在一起,缠成乱麻,李诗尔开始语无论次。
“他下午晕倒了?”陆乔的语气一听就是刚知道,他摸了摸鼻子,“我不太清楚。至于脸色,他皮肤一直都挺白的,脸色应该……”
他努力回想,话里仍不确定,犹豫道:“应该还好吧?”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李诗尔将手机还给时欢。
“怎么样?”时欢问。
李诗尔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回到床上,躲进被子里,没有回答。
地上是为明天的见面找出的鞋子,乱七八糟地横躺在床边。
衣柜门也没关,衣服整洁地凌乱着,有翻动的痕迹。
被子耸起小小一团,安静地撑出一片小天地,充作心灵最后的保护区。
李诗尔眼角干涩,无泪。
内心并没有多大起伏。
全身似同脱力。
她记得,初二那年,邵垚森跟家人一起出国离开,就是因为突然晕倒了。
五年了,好不容易再次重逢……
被子里到处充斥着她的呼吸声,一下一下重重敲在耳边,吓得她不敢细想。
李诗尔忙将被子又紧了几分,将耳朵牢牢捂严。
彻夜无眠。
第18章 一幅画
夜间飞往德国的航班。
头等舱里没什么人,邵垚森一条胳膊横在后脑勺,侧头看向窗外。
黑茫茫的一片,如同一个巨大黑洞,宁静祥和。
他身上还是下午上体育课时穿的那身运动装,浅灰,很少年的风格,只是人却不怎么精神。
气色不大好。
缺失血色的脸背过灯光,溶在阴影里,眼睑下方是浅青色的细管,唇色较淡。
就那样安静惫懒地躺着,视线掠向远处,整个人都很虚弱的状态。
空姐过来问了他两次要不要热水,被他给拒绝了。
其实邵垚森身体并没多难受,单纯提不上来力气,不想动。
一路赶过来登机,步履匆忙,累到了。
视线没落脚点,盯着不知道哪个地方出了会儿神,大脑窜出一条重要的信息。他突然想起来,忘了跟李诗尔说自己不在学校。
要飞十五多个小时,落地时估计快中午了,而他们昨天约好明早上八点见面,一起吃早餐。
邵垚森叹了口气,这下爽约大抵是势在必行了。
但愿李诗尔不会太生他的气。
大概率不会。
邵垚森好像还真没见过李诗尔对他特别生气过。
小时候两人闹别扭,无论谁对谁错,基本都是她跑过来哄他,从没有例外。
现在想想,还真有点怀念她生气时的样子,脸颊永远充气鼓着,两条眉毛竖起,眼睛只会瞪人。
李诗尔瞪起人来,表情还是挺凶的,相较之下,目光就有点弱了,没什么气势。
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还行,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她那层纸老虎外壳。
不过也多亏了这副冰冷、看起来不大好惹的外表,不然就她那软柿子任人拿捏的性格,不知道得多吃多少亏,受多少欺负。
涉及某人,思绪一旦开闸,就不太能收得住。
认真想想,他们两个的确也曾闹过挺长一段时间别扭的,有两三年,如果那能称之为闹别扭的话。
约摸上五年级的时候吧。
刚步入青春期,青春少男少女荷尔蒙激发,二次性征发育。
大家对男男女女那档事,懵懂又好奇,迫不及待想戳破那层朦胧的窗户纸,体验一把早恋的滋味。
当时他们班上有好几对小情侣,止步于做同桌的那种。邵垚森虽对这些事不大感兴趣,也没怎么刻意留心,但多少还是知道一点。
他对自己跟李诗尔的谣言绯闻也略有所耳闻。
但从来也没多放在心上。
两人很小就认识,父母也相熟。再加上他打小体弱,又比李诗尔小两个月,李诗尔简直拿他当“亲弟弟”一样宠着疼着照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