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渐渐靠近了的真相,我还能不介怀么?答案显而易见。既然都难受,何不如让我难受得清清楚楚。
我闭上眼睛,咬咬牙,坚定地转身。
“周伯父,不好意思,路上堵得厉害,迟到了。”我选择了一个烂借口。
“没事,坐下吧。”
“是有结果了么?”声音透露着一丝丝的恐惧。
第一面的热情俨然从那个他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小夭,虽然神经受到一定的损伤,可也不是毫无可能。你还是有希望的。我只是很疑惑,当时,你的主治医生是一”
“偶尔见到一些人会有强烈的熟悉感和莫名的感觉,不知道,这算不算?”我认真地询问。
“你的意思是,当时如果治疗,我不一定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
“小夭,记忆这种东西,很难说。我不敢打标当时一定有可能,毕竟当时与现在也差了好一段的时间。我只能给出这么一个中肯的答案,其他的……”周伯父摇摇头地抱歉。
我如释重负,虽无进展,也不至于得了个悲惨的真相:“多得你帮助。”
“至于你的情绪,你也许可以找个心理医生治疗治疗。”
“好。”我有点魂不守舍。
不知怎地,走回书店。
“班长,结果一如既往。”
放弃吧。内心一个呐喊声。
几乎睁着眼睛到凌晨,真的很难受。困到不得了,好不容易入睡,却又做起那个梦。不间断地重复,梦中那股温暖越来越真实,那个人的脸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不知是梦得多而真实,还是因事本真而得愈加频繁。
夜深人静中倍感孤独与无助。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一刹那间,跳下去会怎样呢?
又瞬时清醒,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心惊胆战,怎么学起那电视剧中的女子般,这是怎样的傻。
生死只在一瞬之间。
我不是这样的人。
太可怕,太荒诞。
为彻底断了后路,我到店里值夜。
秦起抽着烟,用食指弹弹燃尽的烟灰,看着我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大晚上何苦来这儿受罪?”
“我说,我想在楼上跳下去,来这儿是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你信么”,我皱着眉头望他,冷静又笑笑,“你看,说了又不信不说也罢。”
忍住欲留下的泪,想转身进屋,又怕欲盖弥彰。
“你状态看起来就不是很好,你母亲也嘱咐我们多看着你。”
我颤抖着:“她事事考虑周全,遗憾生得我这么个女儿。”
我抢过他的烟,也抽了起来。
内心的不快化作一圈圈白烟吐出来。
“你竟会抽烟?”他惊讶。
“偌大的广州,抽烟的女子比比皆是。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平静当地瞥了他一眼,“天天看你们抽,我都无师自通了。”
“我第一次抽都呛了好几口,你这怎么可能是第一次?”
“也许我真该看看心理医生。好不用跟你相对。”我反驳。
“你这怼人技术是练得精益求精了。跟王熙凤有得一比。”
“噗……你可真会说话,都不知如何回答”。我们一同笑了起来。
想着这么下去,并不可行。
我抽出时间随班长一同去拜访了心理医生。
“我治不了她。”
“为什么?”
“她一不是抑郁二不是狂躁症,治什么治。谁还没点情绪问题,回去吧。不过这次的钱还是得照付。”
“按你的叙述来说,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失忆未必是不能治的。只不过……”末了,他又说。
“不可能不可能。”我连连摇头,“谁会不治疗?我妈么,不可能。”
“我又没说出来,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你妈?你能说得出来,难道不是你的潜意识里都在怀疑她吗?”他一语反戳。
“呵,如果连生我养我爱我的母亲,都不能相信,难道你这么一个陌生人我就能相信了?”
我提起包便走,不留说话额余地。
班长只长叹,怪我太激动。
“承认吧,你自己压根不想接受答案。你的内心在作祟,浑身上下,你就只得怼人一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