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跟林睿出去诶,晚上不回来诶。”我将反抗的词都准备好了,只要妈妈一说话,我就预备着一针见血、以理服人。
“就为这事儿?还给我冲了杯牛奶?”妈妈连头都没抬。
暴风雨前的宁静?
“嗯。”我点点头。
“多大点事?去吧去吧。”
我还以为会有新旧思想的激烈交锋——结果战斗只是在我的脑海里打响了。当事人压根就懒得搭理我。不知是开心还是愁了,思想那么开放,我的天!我自己都紧张得不得了。
“那妈,要是老爸不大同意的话,能不能稍微替我担着些?”我笑嘻嘻的。
“我说你无事不登三宝殿,”妈妈一个凛冽的眼神瞥过来,扶了扶眼镜,叹了叹气,语气弱了些说,“你放心吧,你爸不会有什么大动作的。”
“谢谢妈,么么哒。”
“得了得了,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待去。”
按道理来说,爸爸向来是比较开明的。我们家,一般难搞的是我妈。但这一次,我不敢肯定了。
上次俩人还一起喝酒,印象应该还是挺不错的。总而言之,哪怕爸爸反对,我也要拼命争取。
我常常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得没了魂魄。同样地,这一次也不例外。这种不顾一切的感觉,就像当时奋不顾身,只求留住小希一般。
“怎么会?”我拍拍自己的胸口。
好像同样的命运将会再次降临,《百年孤独》中布恩迪亚家族的每一个人的命运都在轮回。不会吧?
我来回地在妈妈的房间徘徊。为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而烦恼,准确来说是痛苦。
但我很快就镇定下来。
既然我已经意识到了这个想法的可怕,那么意味着我多少能清晰地认为这是不可取的。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就算发生什么事,大概也还能存留一丝的理智。
更何况,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我知道,应该相信自己,既然能有意识到的能力,就应有能摆脱的笃定。
一旦认定自己无可奈何,就会甘于堕落,然后用自己的亲生经历去验证自己的预言,这也许就是被称为“命运”的那种。很多失恋的人走不出来,也许他们打从心底里的潜意识就已经埋下了走不出来的种子了。
所以,哪怕我不能。我也要告诉自己我能。
我敲了敲房门,爸爸拿着书,看来是准备去书房。
“爸爸,准备去书房啊?”我问。
“嗯?”爸爸停下脚步,“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我反问,有了妈妈当靠山,我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我明天晚上打算和林睿去玩,就是……不回家的那种。”
我感觉自己舌头都在打结。大写的尴尬,这种事为什么要跟爸妈报告,真是脑袋被门夹了。先斩后奏,不久一了百了吗?
“嗯,我已经知道了。”爸爸没有任何的惊吓,微表情里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都什么鬼表情?
“不惊讶吗?”我去拉爸爸的手。
“哦,林睿已经跟我说了,你不知道吗?”
“我出去诶!跟男的诶!你都那么放心的吗?”我特意强调了一下。等等,已经知道了?那货……怎么可以这样!
大概是怕我东想西想的吧,也好,省得我绞尽脑汁。最怕与爸妈商谈,倒不是不敢说,怕就怕在怕一不小心毫不留情地开怼,伤到最亲的人。完了,最后耿耿于怀良心不安的还是自己。
“我又不是什么老古董……”爸爸投来鄙视的眼神,仿佛我才是那个呆板、迂腐的大家长。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我不是亲生的样子。
到底懂了,女生为什么是奇怪的动物了。
不过,没一会儿,这些烦恼就烟消云散了。
“找点休息,养好精神。”爸爸拍拍我的肩膀。
在爸爸说完话后,我立马低头给林睿发微信。
“你怎么想起来要跟我爸说的?”
恰好班长向我诉苦,这段时间,宋先生总是出现在她身旁,让她浑身不自在。
“所以我说,痴情的人最为可怕,”我打趣,末了加上一句,“你可怕,我也可怕,他也可怕。”